第三十回 断桥人早生华发,旧坟前已许芳心(1 / 2)
大胤建兴初年四月初一,慕容白赶回神都。因紫鸢一行绕路回洛城,因此两者并未相遇。到了“春秋堂”外,慕容白偷偷抓了一个儒生盘问,那儒生告诉他了紫鸢等人逃跑的消息。得知姬轻水未成功逃出,反而被抓进皇宫,他还没想出如何营救,便见得那鲜红的喜绸分外刺眼。
“令狐德要办喜事?”慕容白冷冷问道。
“不知,陛下最近正在充实后宫,兴许是某位同修被看上了。”那儒生答道。
慕容白心想:紫鸢等在城门厮杀为何我未见到通缉我们的告示,一路来此也没发现巡逻与盘查。皇帝与令狐德如此做必有阴谋,不如先找令狐德逼问一番。还未待他行动,只听得敲锣打鼓声,大队人马护卫着一宫廷的轿子回来,里面下来一人竟然是身着宫衣的姬轻水。她举手投足一派雍容华贵,没有一丝慌乱与不安。只见一宦官一手扶了她下来,另一首捧着圣旨宣道:“教统令狐德接旨!”
令狐德此时早已收到消息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大门口候着了,见了姬轻水也毫不意外,一脸喜气道:“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儒门中丞姬轻水,才貌过人,品行高贵,朕意册封为昭仪,权同副后。姬轻水无父无母,命令狐德收养为女,多加训导,待四月初八行册封礼。”
令狐德眉开眼笑道:“臣遵旨!”说罢便让几名女儒生将姬轻水迎了进去,自己在门口又与宦官交头接耳起来。
慕容白突然想起那日商清绝书信所言,也不禁对姬轻水身份有所动摇。商清绝当初用意本是为了姬轻水好,但她死后,无人再知道其中缘由。慕容白眼此情此景,也难免有所误会,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打算潜入教廷直面姬轻水。他一指点晕了身旁的儒生,扛着他潜回了自己以前任职时的房间,将儒生放在了自己榻上,又钻去了西院。
夜有微风,姬轻水独坐梳妆台前,故意将凳子往后挪了挪,黄铜镜中的人影变得扭曲模糊起来。风吹过蜡烛,镜中人像在跳舞一般,如同深宫中的优伶。罗帐也一鼓一瘪,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魅。她又往前坐了一点,觉得镜中的自己反而更像妖魔,又退了回来。
只听得“咚咚”扣门声响起,姬轻水以为令狐德担心她会逃跑,又派了人来看住她,也不说话起身开了门,没想到面前却站着自己最想见的人。她的惊讶、欣喜还未来得及化作问候,却被慕容白突然出手制住。
“别说话!”慕容白语气令人生疏。
姬轻水心中已明缘由,她是慕容白弟子中唯一将所有事情因果看透澈的人,她闭上眼睛,突然落下了泪,心想:即便是死了也是解脱,少受罪。突然她想起自己与雍治的约定,立即又睁开了眼睛。
她感到开心、满足,因为慕容白没有挥剑相向,看她的目光温柔且充满内疚。
慕容白点住姬轻水穴道后便已经动摇,心想自己怎么能如此冲动伤害自己徒弟,又见姬轻水难得落泪,心中羞愧万分。他解开姬轻水穴道,柔声道:“轻水,抱歉。”
姬轻水笑着摇摇头,只是看着慕容白,满足得此刻不想说一句辩解之言。
慕容白道:“轻水,我带你逃出去吧!”
姬轻水拭去泪水,笑道:“师尊,我不能走。我与雍治已有交易,我走了,你和紫鸢他们一定会受到无止无尽的追杀,我不愿再见同门丧命了。”
慕容白心中疑惑已解,宽慰道:“令狐德的儒门已经不是儒门了,我必定能护你们周全,跟我走吧,天下之大,雍治找不到我们的。”
姬轻水道:“我不想再苦了师尊了。”
慕容白微微一怔,完全没想到姬轻水说出如此话来。
“怎会苦”慕容白迎来的却是姬轻水的双唇。
甜的,还有一丝的酸涩,似乎是眼泪。
慕容白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他的腰也被姬轻水搂住。
慕容白这才清醒过来过来,慌忙侧身躲闪,一手按住姬轻水肩头,本想粗暴的把她推开,却又不忍心再伤害她,便后退与她拉开距离,轻喝道:“不成体统,你怎么能如此!”
姬轻水却开心道:“师尊就是如此,从来不忍心伤害亲近的人”,转而又失望道:“却也总是太体谅别人了,所以也让那么多女子倾心。”
慕容白生气道:“轻水,你今日话太多,我只问你一句,今日你跟不跟我走?”
姬轻水却只是笑,像在逗弄人一般,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师尊,我喜欢你,你如果愿意娶我,我就跟你走。”
慕容白一时语塞。
姬轻水收起了笑意,恢复了平日冰冷的模样,说道:“第一次逗弄师尊,还请师尊不要怪我。自从那日大雨您替我安葬父亲,我便已经倾心于您。那日,师尊要我好好成为紫鸢的臂膀,我便以此为目标努力。商大夫性子也冷,在师尊面前确也是温柔的。我却惨了,总是不得做出如今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慕容白望着窗外,思绪乱飞,他想起了商清绝、赵清月这两个爱上他的女子,如今九死一生,如今这个徒弟断不能再陷险境。他叹了叹气,准备强行带走姬轻水,转头却发现这个丽人近在咫尺。
慕容白怕姬轻水又吻来,头往后一缩,却惹得姬轻水扑哧一笑,自己的头发却被她握在手里。
“师尊已经有白头发了。”姬轻水心疼道。
慕容白将来手轻轻隔开,叹道:“此事暂且不提,你必须随我离开。”说罢伸手去点姬轻水大穴,却被姬轻水翩然躲开,似乎她的“罗烟步”早已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