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聚散随缘（1 / 2）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意的拨弄人群，人与人之间挨得更近，石子祺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的人在向外退。

迫近的人群之间，开始出现了推搡，各种不同的声音传出，有激动的，有叫骂。

“来了，来了，那个数画册那个回来了！”

“别挤，别挤，慢点！我还是个孩子。”

“ctmd，你长没长眼，你踩我脚了！”

“大郎，大郎，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大郎，大郎，该吃药了……”

“妈妈，有个叔叔拿咱家衣服了……不是逗你玩。”

正在人群乱做一团时，一声轻啸从圈子的内部传来，就像是京剧名角的亮嗓，人还在幕后，可只要一开嗓就能技惊众人。

高亢的啸声先是压住了周围的吵杂，也像磁石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停止了推搡，再次扒着头，向内圈里看去。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啸声之后说道:“施主既然如此不依不饶，我这第二课已算罢，我等的有缘人，今天不会现身，既如此，你说吧，你还要算什么吧，贫道今天最后一课还是让你算，只是今天允你两卦，请你明天不要再纠缠贫道。之前的第一卦，你可以问问你那同伴，剩下的数字可否正确，只是贫道有言在先，你那整捆的图册不足千数，是缺了一张的。”

里面那人的话说完，就有内圈的人，在小声数数，慢慢的，变成一大圈人跟着一起数，声音也越来越大，“13，14，15……”

石子祺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数什么，看旁边的人正好是之前的大叔，只是从他左边被挤到了右边，就又小声问:“里面这是数什么？”

大叔一边小鸡啄米般，随着计数一下一下点头，好像也在数数，一边用嘴回答道:“那个光头城管的第一卦，是算他们今天贴了多少宣传单。”

大叔说着话，头也不回的向人群后面一指，石子祺顺着方向看去，在身后沿街的店面门口，贴着一张张防诈骗的宣传画册，几乎每家店面门口都有，内容是关于谨防电信诈骗，以及电信诈骗案例和防骗指南的宣传单。

石子祺这才了然，知道里面的人肯定不是城管，人群中的几个光头虽然穿着制服，却是警用样式，是那种没警徽和警号的，看样子是几个辅警，俗称临时工。

这种没编制没福利的辅警，事情却一点也不少，出头办事、事后背锅、钱少事多的代名词，明显今天这几个人是被安排出来贴宣传图册，正好遇到了一个道士当街算命。

宣传反诈骗，遇到了诈骗嫌疑人，出于责任也不能放任不管。不过里面的算命道士，好像也有几分道行，应该是打嘴仗没输。

随后就发生了冲突，道士要等有缘人算卦，不管出于合种目的，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的。

辅警则为了防止诈骗，将犯罪行为扼杀在摇篮里，肯定是不允许道士继续摆摊。

双方互不让步，辅警只能让道士给他们算，也算是拆穿骗子的一种方法，这第一卦就是他们今天贴了多少宣传画。

这种事，都是几个人一起动手，看见该贴的地方就贴上一张，谁都不会计数，哪能记得准确数字，要想知道所有人的工作量，只有用笨办法来确认。

贴出去的画册数量，等于总数减去剩下的，刚才有人出去又回，应该是把剩下的画册全搬来了，只要数清楚这些剩下的，贴出去的数字就出来了。

过了半晌，一群数数的声音，停在了157，再一会儿，有声音传出，“准，真tm准，老道刚才说85差8，不就是842吗，一千张剩下157张，真是85差8张，算的真准。”

这时候站在内圈的人，或是早来的，或是亲身经历这种神奇，都开始称赞道士算的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全然没注意那几个光头的脸色。

这是没能阻止诈骗，反而助长了骗子的嚣张气焰。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光头领头人，“嗷”的开口叫一嗓子，这一嗓子，就像在孵蛋的鸡窝里放了一个鞭炮，人群被吓了一跳，如鸡般四散而开，里头的人，更是呼呼啦啦的向外挤，外面的人却没跟着里面的人一起动，后退的浪潮遇到了坚不可摧的围墙，一看马上又变成推搡之势。

这种人挤人，人数高度密集的地方，最怕出现踩踏事件，可能不是故意为之，只要有一人重心不稳，人群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连锁反应。倒地的人需要更多空间才能自己站起来，会对周边乱推乱拽，站着的人会躲避脚下的异物，连蹬再踹，然后再次加深发生连锁事件的概率。

制服光头这一声嚎，先给众人吓得够呛，那道人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但也是他最先反应过来。如果这里出现了踩踏事件，他肯定首当其冲，需要负主要责任。道人反应也快，当即高声道:“还有最后一卦，施主是算还是不算，你这样吓唬我，是要不讲伍德，要武力解决吗？还是你见识到了某得实力，要放弃今天这最后一课吗？”

道士的声音将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脚下的动作也为之一停，齐刷刷的又看向圈中的光头。

光头领头的有点羞恼，刚才是他大叫出声，本来想学道士的那一样轻啸，结果画虎不成反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