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1 / 2)
幽暗的监牢之中,童肆勒倚靠在角落,抬头看向监牢的天窗,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的嘴角上扬,提起一抹揉杂着各种情感的复杂笑容。
随着一阵脚步声慢慢凑近,满面愁容的童往隔着监牢栏杆,站在自己父亲的面前。
童肆勒看着眼前的儿子,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两行热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童往则紧紧抓住监牢栏杆,看着狼狈不堪的父亲,也呜呜地痛哭起来,童肆勒凑到童往的近前,透过栏杆的间隙,捧起童往的哭脸。
“别哭了儿子,爹对不住你啊!你要小心童心,她诡秘莫测,绝非善茬!那日在树林里,爹被她用邪术控制了,心智尽失才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切务要离她远远的,不要想着报仇,好好地活下去!”
童往自幼聪慧,早就察觉出自己这个妹妹不对劲,可苦于没有证据,若是空口白牙说出自己的猜疑,肯定会更加增添父子俩之间的隔阂,现在真相大白,童往看着恢复理智的父亲,露出重拾希望的笑容。
“爹,我早猜到你是受她蛊惑。不要紧,现在我们去和临伯伯说清楚就好,这样的话你就有救了!”
童肆勒用手指揩去童往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说道:
“儿子,对不住了,爹必须要死,只有我死了,才能平复春国人民积压已久的怒火,让春国人民看到希望,也只有我死了,春国才能再次开始向前进步。我唯一放心不下就是你了,我一死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不过,好在你还是个总长,起码不愁吃喝。我走得也就安心了,等我见到你娘,我一定会笑着告诉她,我们的儿子有多么的优秀!”
童往早已哭成一个泪人,还想对着父亲说些什么,童肆勒看着眼前痛苦哀号的童往,咬牙硬起心肠,冲着在外面等候的人,大声喊道:
“老临,我知道你肯定在门外,把童往带走吧,以后还请你看在昔日好友的份上,多照顾照顾他。”
话刚落地,满面泪痕的临行走到童往的身边,用胳膊从童往的腋下两侧架起,正将哭成泪人的童往拖出监牢。
童肆勒悲痛万分地伸出手,握住自己儿子的手,随着指尖分开。童肆勒抓紧栏杆,大声对着在临行怀里挣扎的童往说道:
“你要做一个好官!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记得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临行拖着童往,走出监牢,临行趴在监牢的铁门外痛哭着,突然转悲为怒,站起身来揪住临行的衣领,怒吼道:
“你明明都听到了,为什么不放人?罪魁祸首是那个妖女,快让万事处向整个春鼎京发布通告,宣布我父亲是无辜的!快啊…”
“啪!”
一记沉重的巴掌,扇在情绪激动的童往脸上,童往受不住力,跌坐在地。临行反过来抓住他的衣领,斥道:
“你还不明白吗?你父亲已经决心要为春国而献身,他让我拖走你,就是怕自己看见你会动摇他赴死的决心,那样的他才是我认识的童肆勒,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将他无罪释放,可是春国会因此滋生更大的忧患,你应该明白的啊,在国家安危面前,任何个人的生死都应该置之身外。”
黑夜之中,监牢之外,童往掩面而泣,悲伤欲绝地接受了这个无情的事实。临行热泪盈眶,将肩膀不停颤抖的童往,拥进自己的臂弯里。
天空中从东方亮起一丝耀眼的光芒,慢慢光芒越来越强烈,破晓的光芒很快驱散了笼罩在天都城上空的黑暗,黎明终于要来临了。
这一天,路星安正酣然地睡在旅店,突然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闹交谈声,路星安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正对街市,平时吆喝叫卖、打闹嬉戏、人走车行、犬吠鸟鸣种种声音就不绝于耳,但今日窗外的声音,比起平时就更加嘈杂喧嚣。
路星安下床打开位于二楼的窗户,他看见本来街上摆设得满满当当的各种各样摊位,现在荡然无存,但人头攒动的人潮,乌压压的一片,人们齐匆匆地向天都城中心的方向赶去,人流一波接着一波,无穷尽地涌向春鼎京,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各不相同,有的哀伤,有的欣喜,有的一脸绝望,有的充满希望……但相同的是他们手上都紧攥着一张红色的纸张。
路星安在二楼向底下拥挤的人群大声询问道:
“劳驾各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人都往哪去啊!”
底下的人们都彼此之间互相激烈地交谈着,人声混杂着脚步声响彻云霄,如此情景之下难得有人听见了路星安的询问,只见那人张大嘴巴,却完全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那人看声音传不过去,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颓然表情,突然又双眼放光,用手指着天空,路星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巨大的鹰隼载人在天都城的上空盘旋,坐在鹰背上的人不停向下抛散着一沓沓红色的纸张,纷纷扬扬的红色纸张如同红色纸雨从天空落下,路星安抓住一张飘至自己窗前的红色纸张,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通知
悲痛万分,春国最强精英天元三圣剑在收复望天山战役中,因童肆勒的不当决策,在毫无情报的情况下冒险挺进望天山峡谷,不料遭受敌军早有准备的埋伏,敌军出动了全部主要战力,三圣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应对伏击仍旧英勇无双,可奈何敌军准备充分,三圣剑渐渐落于下风,且战且退,被围困于望天山山顶三天三夜,最后不幸牺牲。现经过监君阁判决后,宣布童肆勒在位期间严重失职,是导致天元三圣剑死亡的直接元凶,将于今天午时在天都城中心广场,进行公开斩决,以此告慰天元三圣剑的在天之灵。春国皇帝之位暂由春国国家国事总管——临行兼任。
春鼎京万事处发出
路星安看着眼前的通知,心情瞬间变得无比沉痛,他连忙跑出房间,下楼刚来到旅店的大门口,迎面撞上了同样心情沉痛的言诺,言诺皱着眉,手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只哀痛地吐出五个字:
“三圣剑…死了!”
路星安低着头呆呆地愣在原地,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这时,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大叔,逆着人流,艰难地挤进旅店的大门口,他抬起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抬眼看见路星安,顿时双眼放光,连忙走过去握起他的手,一脸谄媚的笑,毕恭毕敬地说道:
“路大人,让我一通好找啊!您还记得我吗?”
路星安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来人,皱了皱眉,然后恍然大悟,指着来人说道:
“孙副长!”
路星安吃惊地看着眼前穿着粗糙布衣,大汗淋漓的孙子漾。
孙子漾连忙摆摆手,嘻嘻一笑说道:
“叫我小漾就可以了,我已经不是副长了!”
“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言诺向着一副普通兵差打扮的孙子漾问道。孙子漾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头顶,苦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