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更合一(1 / 2)
叶珂同情了一下八阿哥, 不过也就一下而已。
太子还没废,人还没倒台,八阿哥就开始四处蹦跶, 这不是招人恨吗?
他到处结交群臣, 想要拉拢人支持自己,打点和疏通关系哪里都要钱。
这些官员有的要钱,有的要权。
八阿哥暂时能满足前面的要求, 后边的还不行, 只能口头许诺出去。
等以后事成了,其他人也能分一杯羹, 有些人就心动了。
但人情往来是真的费钱,是一笔极大的支出。
八阿哥起码蹦跶了两年, 估计把钱都花光了。
可是这积累下来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又是从哪里弄来去挥霍的?
叶珂只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八福晋的嫁妆!
作为安亲王的外孙女,八福晋哪怕家族没落了,手里头的好东西一点都不少。
尤其她出嫁, 嫁妆是从小攒起来的,更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件了。
支撑八阿哥两年来的人情投资, 那是绰绰有余。
八福晋对八阿哥也是真爱了,毕竟嫁妆算是女子的私人财产, 丈夫是无权随意挪用的。
不过八福晋主动给,那就不一样了。
想来八福晋的嫁妆估计给八阿哥消耗得差不多, 这才不得已出来做买卖弄钱。
哪里知道八阿哥前脚才跟洋商说好了,后脚就因为四阿哥这个乌龙,跟着大阿哥一起闭门不见客。
前后半个月功夫,他再出来, 发现世界都变了。
洋商给抓了,买卖被九阿哥拿去上交了,大阿哥更生气了。
如今最惨的是,八阿哥好不容易收买的棋子给抓了,简直是人财两空!
唯一的好事,就是刑部这人绝不敢承认被八阿哥贿赂收买。
不然没等八阿哥动手,索额图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哪怕索额图被关在宗人府,他的心腹还在。
不必索额图吩咐,其他人多的是法子弄死这个在刑部的属下!
所以他不敢透露哪怕一个字,八阿哥暂且能放心。
这人对外的口供是说洋商哄骗贝勒,就该千刀万剐。
自己看不过眼才会想尽快解决此人,免得丢人现眼,还连累了贝勒的名声。
仿佛他正义感爆棚,容不得有人对阿哥不敬,又想在康熙面前表功,尽快解决此事。
不知底细的人看着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是知情人听着这话就是狡辩了。
真有那么多正义感,怎么就跟着索额图助纣为虐?
怎么之前收钱就放走犯人,还帮着诈死,那时候就不说正义感了吗?
但这人就是咬死没被八阿哥收买,这样他只是渎职,不然就是背主了,后边这个可是千夫所指。
一个不好,整个家族都要跟着他陪葬,当然不能认了!
康熙似乎也不在乎这人认不认八阿哥的事,其他罪名也足够死几回了。
半个月后这人也被处死,然后给抄家,所有黄金都充公,归入了国库。
叶珂知道后,只可惜八阿哥依旧不痛不痒,虽然掺和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等过阵子京城这些风声慢慢消退,那就跟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了。
然而四阿哥早上的时候接到消息,忽然对叶珂说道:“皇阿玛提前回京,应该三天内就回来了。”
叶珂大吃一惊:“这才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因为那位的事吗?”
那位当然说的是索额图了,为了处置他,康熙才提前回京?
他每次出塞没两三个月都不会回来,这次才一个月,还在三天内回京,简直是日夜兼程。
四阿哥却摇头道:“是裕亲王病去了。”
叶珂知道这位裕亲王福全是顺治的次子,康熙同父异母的二哥。
因为顺治驾崩太早,两人都在太皇太后膝下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
裕亲王还曾带领大军击退噶尔丹,大胜归朝。
四阿哥又道:“年初的时候裕亲王就病了,皇阿玛还出宫看望过他,又派了太医到王府。”
裕亲王病得很厉害,太医无法根治,也只能勉强吊着他的性命,好说歹说拖了几个月。
叶珂才明白,康熙这是日夜兼程赶回来为这个兄长亲自祭奠,主持身后事了:“爷,还请节哀。”
四阿哥听后只轻轻点头,他们这些阿哥跟裕亲王的关系其实都没有太近。
裕亲王为了避嫌,基本上除了过年过节,跟他们这些侄子压根就不碰面,关起门来低调过日子。
也正是他这样知情知趣,才能够一直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不安分到处蹦跶的,坟头的草都长好几茬了。
因为裕亲王的去世,京城各家都换上了素净的衣物。
家里不再张灯结彩,鲜艳的灯笼全都摘了下来。
叶珂吩咐人把府里检查了两遍,别是落下哪里的物件没摘掉,这时候被人抓住小辫子就麻烦了!
三天后,康熙带着一众阿哥匆匆从塞外回来。
他第一时间主持了祭奠,出殡的时候还去了裕亲王府,听闻十分伤心,大哭了一场。
康熙十分难过,心情非常不美好,从阿哥到大臣一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谁都不敢这时候惹着康熙不痛快。
阿哥们都关起门来低调做人,连串门都不敢了。
所以叶珂忽然听说府邸后门有十四阿哥派人送东西来,顿时疑惑了:“十四弟送的什么?怎么从后门送了?”
春嬷嬷答道:“主子,都是新鲜的皮子。”
闻言,叶珂就明白,这是十四阿哥打的猎物。
猎物的肉不好存,皮子就要容易得多了,清理后收拾好,秋冬就能做成围脖或者披风。
想着这个时候十四阿哥也知道安分,不敢大张旗鼓上门来送,就派人从后门递进来,也是难得的谨慎。
叶珂就让人送了进来,然后发现是两个人抬进来的一个大箱子,不由大吃一惊。
她已经派人去请了四阿哥过来,他进来一看这个箱子就挑眉:“看来十四弟打了不少猎物,打开来看看。”
侍从们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皮子。
大多数是狐狸皮和狼皮,还有一少部分鹿皮。
叶珂心想十四阿哥打的猎物是真不少,除去前后赶路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他竟然打了满满一箱子?
也不对,十四阿哥肯定不会都送四阿哥这边来,德妃那边肯定不会落下。
他送给德妃的必然不会比四阿哥少,好家伙,十四阿哥是把塞外的狐狸和狼都一窝端了吗?
看着这惊人的数量,都快灭族了好吗?
不过塞外的特产,除了皮子就是药材了。
十四阿哥上次闹起的乌龙来,估计对药材都有心理阴影,不敢送了,就送了一大堆皮子给四阿哥。
四阿哥就笑着道:“这是十四弟的一番心意,咱们就都收下。你不是怕冷么,回头让人多做几件围脖和披风换着穿。”
叶珂笑着应了:“十四阿哥是说到做到,之前说去塞外要给爷带礼物,这不就带回来一大箱子了?”
听罢,四阿哥微微点头道:“是啊,十四弟出塞不止一回,是第一次给我送。”
叶珂听着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还以为是错觉。
四阿哥却接着说道:“上回十四弟回来,打的皮子也不少,送了八弟、九弟和十弟。”
叶珂抿着唇想笑不敢笑,反正十四阿哥送了好几个人,就是没送四阿哥,他这心里一直念叨着吧!
她派人去问了后门的侍从,看十四阿哥的人送皮子到四阿哥这边,有没另外派人去隔壁八阿哥的后门送。
门人说十四阿哥派来的马车是直接从宫里过来的,放下箱子后就立刻回宫的方向走了。
来去匆匆,压根没有时间再去隔壁八阿哥府邸。
叶珂问过后,一本正经看向四阿哥道:“看来这次十四阿哥只惦记着爷,就把皮子送爷这边来了。”
十四阿哥这次是开窍了啊,要真送了四阿哥又去送给八阿哥,四阿哥只怕要气死了!
四阿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看来十四弟是长大了,也知道孝敬我这个哥哥了。”
叶珂见四阿哥嘴角弯弯,看来十四阿哥特地给他送皮子的事让四阿哥挺高兴的。
但是他的嘴角很快就恢复了,说道:“其他人不止送了一回,尤其是八弟,这皮子都要用不完,十四弟自然不会再送了。”
叶珂听着眨眨眼,四阿哥这还傲娇上了?
她抿唇笑笑,被四阿哥看见,忍不住挑眉道:“有什么不对吗?”
叶珂摇头忍笑道:“没什么不对,爷都是对的!就是隔壁八阿哥知道十四阿哥的人来过,却没去他那边,心里只怕有很多想法了。”
四阿哥点头,但是八阿哥胡思乱想跟他有什么关系?
八阿哥听底下人说十四阿哥派马车从宫里出来,到四贝勒府邸的后门放下一个大箱子就直接走了。
这个箱子不止一次送过来,八阿哥一听就猜是十四阿哥这次出塞打的皮子。
还是第一次见十四阿哥送给四阿哥,看来上次闹的误会,反而让这两兄弟的关系比之前要好了一些。
只是十四阿哥也第一次没让人送皮子来,是这次打的猎物太少,皮子不够分了吗?
不过下人形容四阿哥后门那个箱子十分巨大,得两人才能抬起来。
总不会那么大的箱子,打开里面只有一点点皮子吧!
八阿哥皱起眉头,正琢磨着要怎么跟十四阿哥恢复关系,就见心腹来禀报:“主子,九阿哥选了几个客商前往福建收正山小种。”
九阿哥揽了差事后,就跟马齐商议,选出适合的客商去福建收茶叶。
他要把买卖做大,收的自然就多了。
这笔前期的投资,康熙很大方,大手一挥就要给金银。
不过九阿哥不愧是做买卖天赋的人,就提出了先订金后全款的模式。
换言之,就是先给茶农一笔很少的订金,买下他们的茶叶。
然后跟洋商那边谈价钱,最后谈了多少,拿到钱后再把余款给茶农。
这时候没有银行,只有钱庄。
这么一大笔银两要从京城运送去福建,路途遥远,不知道需要多少侍卫一路提心吊胆送。
哪怕近一点,也得从江南那边送,如此多的银两,毕竟一般的钱庄根本拿不出来。
还不如按照九阿哥的意思,跟茶农谈好,先缓一缓,然后等洋商那边买下茶叶给钱后,这笔钱再转给茶农。
如此一来,就不需要人大张旗鼓从京城送银两,方便得很。
如果茶农不愿意,九阿哥也能按照原本洋商收的价钱来买茶叶。
当然他如今重新谈,这价钱比起之前的要高一些,只是给钱要缓一缓,就看茶农怎么选择了。
大部分茶农都选择重新谈的价钱,给的订金就少了,前期投资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九阿哥在宫里自然不可能亲自去福建收茶叶,派大臣过去就大材小用了。
要是派身边的心腹太监过去也可以,九阿哥却觉得在宫里的太监却未必知道如何谈价钱。
如果回头价钱谈得不如意,九阿哥总不能重新派人去谈一次,那就浪费时间了。
他深知时间对买卖人有多重要,自己这边收茶叶,很快就会有商人发现然后跟着收。
所以九阿哥必须先下手为强,走访茶商先定下契约,就能防止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属于他的茶叶。
正山小种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茶叶,但是数量却有限。
因为这茶叶在国内并不是特别受欢迎,所以大多是洋商收得多。
这便宜怎么都不能让洋商占了去,九阿哥跟马齐商量后,就打算选几个客商去收茶叶。
一来他们都是做过茶叶买卖,知道怎么分辨茶叶好坏,不至于收的茶叶都分不出成色来。
二来还知道谈价钱,熟知茶农和洋商的底线在哪里,最高的线在哪里,才能谈出一个好价钱来。
马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毕竟官员亲自去做买卖,很容易被人忽悠,不如这些商人来得精明。
他唯一担心的事:“九阿哥,要是选的这几个商人背地里跟洋商谈好一个价钱,报上来却是低一点的价钱,那如何是好?”
毕竟千里迢迢,九阿哥也不可能派人盯着客商,他们谈了这个差价,偷偷放进口袋里面,他压根察觉不了。
九阿哥就笑笑道:“大人不必担忧,我已经有了对策。”
完全没有官吏参与,这些商人要联手起来哄骗他,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九阿哥打算中间让人盯梢,却并非全程盯着,需要的只有一个官吏,那就是海关税务监督。
马齐一听就明白,海关每年稽查征税,过手的税收非常庞大。
加上康熙之前一口气开了四个海关,海关监督还不受当地官员制约,而是直接听命于皇帝。
地位超然,手中权力极大,过手的金银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历代海关监督都必然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九阿哥确实独自领了差事,有马齐辅助,却依旧打算找康熙的心腹,这位海关监督来帮忙盯梢。
海关监督盯着,不就等于康熙全程都知道了吗?
马齐一时觉得九阿哥相当聪明,他坦坦荡荡的,直接让康熙的心腹来盯梢,只会让康熙对他更放心。
九阿哥看马齐的脸色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又笑着道:“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咱们派人盯着,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的。但是洋商要把茶叶带出去,就必然需要经过海关。”
“当然了,我请海关帮忙,怎么都要亲自见面说一说才是。”
毕竟以后他做洋人的买卖,多的是跟海关打交道的机会。
九阿哥沉吟了一会道:“要是在外头的酒楼谈事,总归可能隔墙有耳。”
但是他暂时还没有出宫建府,请海关监督见面的事,也不可能把人请到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