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绝处逢生(1 / 1)
丁钊拎着盒子急急往家里走去。 盒子里装着他给儿子买的糖果和蜜饯,给老爹买的补药,还给媳妇买了一块花布。花了五两多银子呢,没了多可惜。 丁钊和妻子租住在七口胡同,离银丰大街不远,快走两刻多钟就到了。这一片住宅又破又旧又小,住户多为商贩走卒。一进胡同口,就能闻到一股浊气。 地上的脏水洼一个连着一个,他垫着脚尖走过水洼,扣响第二个院门。 谁呀?一个女声。 丁钊道,芝娘,是我。 两个声音都没听过。 盒子里的荀香一阵激动,没想到已经死定了的她绝处逢生,命运再次发生了逆转。 荀香是被摔醒的。 听到外面人哭马叫,猜到出了什么事,装自己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她不敢哭叫,祈祷那个婆子嘴里的何顺不要把盒子捡起来。又怕不捡起来,自己被人踩死。 正纠结时,盒子被拎了起来。 她欲哭无泪,最短命的穿越女当定了。 一段时间后,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因为拎盒子的人没有坐车而是步行,也没有听到何嬷嬷的说话声。 可能有人见财起意,抢先拿走了盒子也不一定。 荀香祈祷着,无论小偷土匪恶人,谁拿都好,就是别让何顺拿。 不管前方是虎穴是龙潭,总比马上被弄死强,还有谋划的余地。 听到那两个声音,荀香确定自己的确被另外的人捡走了。 插门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声音。 我还给你买了块印花布。 女人笑道,治病花了那么多钱,干嘛还花冤枉钱。 丁钊笑道,蓝底红花,你做衣裳好看。 夫妻二人进屋,把木盒放在桌子上。 张氏看着木盒惊讶道,当家的,这盒子不是咱家的。 丁钊一惊,低头细看木盒,深褐色,大小一样,但盒子上雕了花纹,木头好得多。 的确不是咱家的,一定是在银丰大街拿错了。走得急,也没看仔细。 他赶紧把盒盖打开,看见一个穿着绿色衣裳,戴着粉色小帽的奶娃娃蜷缩躺在盒子里。奶娃娃睁着大眼睛,静静看着他们。 丁钊和张氏都惊呼起来。 老天! 怎么回事?
丁钊讲了他路过银丰大街时,遇到惊马大乱,手中的盒子掉下地又重新捡起来的事。 我马上回银丰大街,看看有没有人找孩子。 张氏则是被盒子里的奶娃娃吸引了,眼里盛满了喜爱和怜惜。 啧啧,真漂亮,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俊的孩子。胆子还大,没有哭。 她把孩子抱出盒子扯下尿片子,是闺女。 她眼里的疼惜之情更盛,又仔细察看了孩子一番,说道,衣裳帽子都是极好的软缎,还绣了花,缝了珍珠,熏了香,盒子上也雕了花这孩子不简单,定是出身大富之家。 来京城的一年,张氏打络子拿去绣铺卖钱,分辨得出料子的好坏。偶尔也会遇到去那里的富贵人家女眷,也分辨得出香的优劣。这孩子的香味虽然极淡,却极好闻,应该是少找的上乘熏香。 丁钊也看出了不同寻常,这么小的奶娃娃,不说富贵之家,就是咱们平头小老百姓,出门都要抱在怀里,或是背在背上,生怕把孩子磕着碰着。 有钱人家的孩子多金贵,怎么会装在盒子里,还盖了盖子,明显就是不愿意被人看到。会不会是坏人把孩子偷出去卖钱? 或者,偷孩子的人是孩子父母的仇人,要把她杀了丢去乱坟岗?想想都后怕,若是拥挤的人再多些,这孩子已经被踩死了。 说完,他又摇摇头否定了之前的猜测,也不对,富贵人家可不是咱小老百姓,小偷翻墙进来就能偷东西。富贵人家深宅大院,有那么多主子下人,孩子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偷走。 这么说来,孩子家必定有对她不利的人,里应外合才能偷走。 荀香很是惊讶,这对夫妇都蛮聪明嘛,分析得头头是道。 张氏有些害怕了,当家的,你把孩子捡回来,是不是惹了祸事?又叹息两声道,这么漂亮的孩子,他们怎么舍得。 丁钊说,大户人家阴私多,只要影响了他们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早逝的母亲就是被她家里人害过。 丁钊从妻子手里抱过孩子。孩子长得极漂亮,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丁钊心里一片柔软,舍不得放下。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荀香认定这两夫妻是好人。她也怕他们把自己送回狼窝,咧开嘴冲他们笑起来。 心里狂吼,快收养我吧,快点收养我吧 张氏的心都软化了,对这孩子喜欢到了心底,也看出丈夫对孩子的喜爱。 她说道,天,你看她冲咱们笑得多甜。当家的,我跟你说过,我前几天做梦生了个闺女,这是不是上天赐给咱们的闺女?要不,咱们养着她吧。送回银丰大街不一定会有人来认,即使来认也有可能把她弄死。我只生了两个儿子,公爹天天盼着有个孙女呢。可我生立仁时伤了身子,谁知能不能再怀孕。 荀香激动坏了,这就是穿越女的光环,死定了还能被再次调包,阴差阳错被这家人捡到。这两夫妇一看就良善,还正好没闺女。 她先冲妇人更加甜美地一笑,眼珠又转向男人,殷殷看着他。她当然看不清他们,但能从声音辨别方向。 丁钊也记得媳妇做梦生了闺女,这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闺女? 他笑道,这孩子真聪明,看看她的小眼神儿,生怕我们不要她。我把她捡回来,也算缘份。 我们当然有缘份,荀香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 丁钊见奶娃娃冲他笑得甜,心里一片疼惜。还是说道,不过,我们却不能擅自留下她 张氏急道,为何不能,你也喜欢这孩子呢。 荀香的笑一下僵住,瘪着嘴就想哭。话说得那么好听,怎么又不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