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祸水（1 / 2）

第10章

日头高悬，正午是临安城一天中最热闹时候。

临安城是主城外最大城邦，同时也是六界最大灵宝交易地域之一，很多海妖都栖居于此，海族秘境中中低等灵宝有百分之七十五从这座城中流出。

下个月宋呈殊生辰，从月初开始，临安城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外族人。这样盛事，许多族中老人都会带着族中年轻一辈出来，见一见世面，也结交一下别族天骄们，让他们别做自以为是井底之蛙，而年轻人往往精力旺盛，闲不下来，临安城诸多拍卖会和灵宝阁就成了他们解闷去处。

这次恰巧有灵宝阁派遣出小队发现了海底一处小秘境，从里面打捞出了不少上古年间传下来灵宝，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正好趁这次机会，几家实力不俗灵宝阁携手，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拍卖会，提前十几天就开始宣传，到了即将举办这几天，各大酒楼、灵宝阁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湫十听明月说起过这件事，但前段时间，她心思都花在给程翌疗伤上，这几天又忙着平息谣言带来风波，就没打算凑这个热闹，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入了城。

湫十在琴海主城长大，这周边城邦不知道被她逛了多少遍，因此才一入城，她就轻车熟路地拐进了街边一家并不起眼小酒楼里。酒楼牌匾前挂着两盏红色大灯笼，颜色灰扑扑感觉许久没有清理过，但里面桌椅陈设却出人意料干净整洁。

这家酒楼平时生意不行，但现在整个临安人满为患，湫十进去时候，里面也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前台掌事见到她，眼神一亮，直起身子迎上来，将她往二楼引：“姑娘楼上坐。”

湫十朝他颔首，去了二楼最里面半隔间。

没过一会，面容稚嫩小二上来给她送茶，等放下茶，他有些拘束地站到一边，笑得有些腼腆，露出两颗尖尖小犬牙：“姐姐来了。”

湫十抬眸，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发顶，问：“今天怎么来店里帮忙了？师傅们没教你们修习功课吗？”

小二摇了摇头，如实道：“教习心法师傅这几日有事告了假，我和小鱼就来店里帮帮忙。”

“山峮很懂事。”湫十有些欣慰地夸赞，想了想，从空间戒里掏出一小袋沉甸甸灵石，放到小孩长了层薄茧掌心中，温声细语道：“姐姐接下来有些忙，不能经常来看你们，这些灵石，你和小鱼一人分一半。”

名叫山峮小孩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灵石，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湫十面前欲言又止，湫十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接：“这些灵石对姐姐没用，拿着吧。”她不忘叮嘱：“收到空间戒里，别被别人看见了。”

伍斐和秦冬霖一前一后进隔间时候，山峮才退出去，小小孩子面颊涨得通红，眼里好像还包着一包泪，撞到伍斐身上也只是慌张地弯腰，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便跑开了。

“怎么了这是。”伍斐用手中扇子敲了敲桌角，发出清脆“咚咚”声，他桃花眼往上一挑，声调含着一贯调侃意味：“现在还喜欢上欺负小孩了？”

湫十在他们面前，跟方才面对山峮时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先前温柔耐心大姐姐仿佛只是一个幻影，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本性。

“伍斐哥。”她眉目弯弯，顶着张小小脸，太阳花一样转向冷淡得不行秦东霖，喊：“冬霖哥。”

伍斐敲桌角动作僵住了。

秦东霖眉尾微不可见往上挑了一下。

伍斐心中警铃大作，如临大敌。从小到大，几万年时光，湫十对着他喊哥次数，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她每喊一声，他不是要跪祠堂就是要进刑罚堂，每一次都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导致他现在一听到“伍斐哥”这三个字，就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伍斐再不说话，他默不作声在桌边坐下，端着才上热茶抿了两口。

湫十才不搭理他，她眼神全部落在了坐在对面秦冬霖身上。

秦冬霖一如往常淡薄，浑身都透着一股懒散不耐意味，身上几乎已经明晃晃写上了“脾气不好，不要招惹”这样大字。

没有谁敢在秦冬霖臭着脸时候上赶着去烦他，但湫十是个例外。

秦冬霖越烦，越不开心，她越要去闹他，缠他。

就比如此时。

湫十将自己脸往他跟前凑了凑，声音甜腻腻，花蜜一样，“冬霖哥。”

她生了张很有优势脸，小小只有巴掌大，脸色又很白，没见过日光一样，笑起来时眼睛会完成月牙，好看得不行，而声音稍软一些，睫毛再垂下来一些，又立刻变了一种意味，泪盈于睫，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同一种手段，用了上万年，成百数千次，还是能诱得人一次又一次中钩，麻烦精湫十本事，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