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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监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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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多宝动作极轻地剪掉一小截燃烧的灯芯,骤然跃高的火光惊动了伏案批朱的九五之尊。老皇帝勉强咽下咳嗽,揉着跳疼的太阳穴,哑声问:“太子还在外面跪着?”

李多宝答:“是。”

“几时了?”

“回皇上,刚跌进子时。”

拧眉瞥了眼尚未处理完的奏章,老皇帝搁下朱笔,疲累地靠进身后的凭几里,“让他进来。”

李多宝低低欸了一声,宣了殿外的季珪入内。

不多时,季珪出现,大抵是先前跪得久了,行礼时动作踉跄僵硬,被李多宝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这才没在御前失了脸面。

他双目通红,下巴上泛着糟乱的胡茬,干白的嘴唇翘着死皮,浑身上下掩不住的沧桑颓丧,乍看好似老了十几岁。

“父皇救救儿臣!”

季珪喉咙深处止不住地涌出哭腔,明明正当而立壮年,此时却委屈得像个孩子。

老皇帝将目光从奏章上移开,拨冗看了他一眼,目光沉沉,其中深意复杂得令人心惊。李多宝好奇瞟了一眼,吓得心惊胆战,越发放轻了呼吸,将最后一丝存在感缩进暗处。

季珪膝行至皇帝面前,伏在他脚边涕泗横流,“父皇明鉴,景西遇刺真的与儿臣无关啊父皇!儿臣早已将京郊大营交出,这些日子一直遵父皇命闭门思过,根本不知为何会出内贼,更不可能派人行刺景西,万不可将此重罪凭空扣在儿臣头上啊!”

他哭得惨极,心软之人听了恐怕都要于心不忍,恨不得替对方平了这天大的冤屈。

未免事后被东宫迁怒,李多宝悄悄遣散了殿内的宫人,自己却走不得,只得退到外殿,留那父子俩在里头说话。隔着绣屏,他依稀瞧见老皇帝将大手搁在了季珪的头上。

“太子,朕问你,”老皇帝声音低沉,“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刺杀?”

“……”季珪摇头,“儿臣没有。”

“当真没有?”

季珪犹豫片刻,选择坦白,“儿臣不敢隐瞒父皇,小青山刺杀非儿臣手笔,但儿臣毕竟执掌京郊大营多年,仍有根基,是以提前接到过消息说是有人要对景西不利……”

老皇帝挑眉看过来。

“儿臣只是……”季珪咬咬牙,“只是压下了消息,命大营原地不动,无令不可进山……”

刺杀就发生在小青山围场,但凡围场大营驻军能出动救援,甚至不需多快,都不至于让季景西损失如此惨重。然季珪不仅压下了消息,还提前对响箭信号动了手脚,切断了季景西的求援,而后坐等他被不知哪来的刺客收割性命。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毕竟那些刺杀景西的死士可同他没半点关系。

他不知小青山刺杀是谁的手笔,也懒得追根究底,但想来无非与他那两个好弟弟脱不了干系——他更倾向于是楚王季珏。毕竟论与景西的仇怨,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老七才是最恨景西的那个人。何况刺杀翌日刚好是景西去信国公府下聘的日子……谁最不想这门亲事结成?除了季珏,怕是也没别人了吧?

老皇帝低眉垂目望着脚边人,若季珪此时抬头看一眼便会发现,对方眼底并无他想象中的心软、公正,有的反而是掩盖在复杂之下的失望。

“你希望景西死么?”他忽然问。

太子微微一愣,少见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摸不清帝王心思,只能含糊道,“他……他不过一郡王,却不思安分,野心勃勃……”

老皇帝眉梢一动。

季珪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神色,连忙又补充,“当然,也不至兵戎相见,景西到底是儿臣弟弟,若是可以,儿臣愿与他和睦相处。”

老皇帝险些气笑了。

好半晌,他才又问,“依你所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季珪神色一厉,“不是老六就是老七!不,应该是老七!他早与景西反目,恨其入骨,且从前两人亲如一人,论对景西的了解,惟有老七最熟悉,也最能抓住他的弱点和不备。”

“为何不能是老六?”皇帝反问,“老六的岳丈乃京畿营副统领冯琛,论起军中的影响力,他不输你,想在小青山围场布置一番也非难事。”

季珪皱眉,“儿臣并非没有怀疑过老六,然一则冯琛眼下正领兵北上不在京中,二则父皇有所不知,事发后明城于小青山主帐发难,直指我等暗害景西,当时老六愤怒不已,儿臣瞧着,不像是装的……此事不是儿臣所为,又排除六弟的话,就只剩下老七了。”

他越说越觉得这就是真相,联想到近日朝中针对他源源不断的弹劾,废太子的呼声日渐高涨,加上军中愈演愈烈的肃清……季珪越发觉得,就是老七在幕后主导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拉他下台,空出东宫之位!

“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季珪痛心疾首,“儿臣入主东宫二十余载,从未有一日敢懈怠,便是有错,也错不至此啊!此事起于老七与景西的私怨,却生生被有心之人扩及至朝堂之争,父皇切不敢听信小人谗言,让儿臣蒙受这不白之冤!”

他重重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脑门都火辣辣疼,大有对方不答应他就不起来之势。

老皇帝定定看了他许久,开口,“太子,你可知,就在你进门前,兵部与大理寺已将小青山刺杀的调查结果呈到了朕面前。”他将手边的奏章轻飘扔到季珪面前,“你自己看吧。”

季珪直觉不好,犹豫地起身打开奏章。

片刻后,只听啪地一声,奏章应声落地,季珪再次急惶惶膝行至皇帝脚边,痛声大呼,“不是我!父皇!那些刺客不是我安排的!我没有刺杀景西!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何至于冒险杀他?这是污蔑!父皇您相信我啊父皇!!”

那折子里赫然写着,为刺客通风报信的内贼乃昔日东宫门下,那些刺客之中也有东宫的人手。小青山围杀,确确实实有东宫手笔。

老皇帝不再看他,只失望地叹了一声,唤来值守的禁军将人带下去。

勤政殿内还回荡着太子逐渐远去的喊冤之声,李多宝重新回到内殿,为主位之上咳个不停的皇帝换一杯热茶。老皇帝伸手去拿茶盏,却在下一秒哆嗦着将茶盏打翻在地。李多宝当场吓得三魂去了俩,二话不说跪地请罪,一抬头,却发现停下咳嗽的皇帝正拧眉望着帕子上褐红的血。

李多宝眉心一跳,迅速低下头。

魏帝若无其事地将帕子丢到一旁,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后者未敢让任何宫人进殿,亲手麻利地收拾了残局,又换了杯新茶,而后在皇帝默许下,将沾血的帕子丢进角落的火盆中毁尸灭迹。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熟练至极,显然做过不止一次。

老皇帝厌烦地将没处理完的奏章推到一边,窝在凭几里闭目养神。

偶尔他也想做个不太敬业的皇帝,几年前歌舞升平、海清河晏时他也的确常常偷懒,谁想,到了合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反而没有过去自在。战争、天灾、争权夺势……好似随着小一辈长起来后,这盛京就再没平静过。

夺嫡,当年他也经历过,并且成功地打败了虎狼般的兄弟们,以太子之身继承皇位。那时他身边有许多为他鞠躬尽瘁的能士功臣,太后、帝师、王照、谢韬……以及从小把他当英雄崇拜的季英。

对比起来,他的太子却处处不如他。没有厉害的母族,没有为他指点迷津的长辈,没有骁勇善战的心腹……倒是还有个聪明人谢彦之,却也从太子做下清曲池血案后,再未露面,不知是不是被杨家或景西折腾死了。

不过这也无妨,一朝太子,最重要的不是身边有多少帮手,而是自身是否立得住。季珪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过去魏帝对他观感平平,虽野心不大,人也非绝顶聪明,但做个守成之君也是可以的。是从何时起,他开始对太子有了不满?是私调兵马入城诛杀杨绪冉?是东宫卖官案?还是他此前在公主府与靖阳大打出手?

或许应该再往前推,到他一力主张为王谢二家平反时起。

那是季珪第一次毫不留情地打他这个父亲的脸。

方才太子当着他的面说他并未刺杀季景西,魏帝是信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性。也正是如此,他感到无比失望。

想到曝尸荒野死不瞑目的司啸,想到被定罪九族的司氏,皇帝便抑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怒意。他失去了最为依仗的心腹,就为了杀季景西!可他的儿子,他的接班人,堂堂太子,东宫之首,未来的皇帝,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他只是个有些野心的郡王?既然都已做了一半,为何不干脆下狠心把人杀了?

想坐享其成?不,他只是怯懦地不敢担责任。

他忽而问,“你可是也认为,朕对太子太无情了?”

李多宝摇头,“老奴不敢揣测圣意。”

小青山围杀,魏帝心知肚明背后谋划者是谁。太子只猜对了一半,实际上,这场针对季景西的刺杀,是季珏奉他的旨意做下的。从京郊大营的内贼,到燕亲王府内潜藏多年的棋子,再到那些死士……他甚至还布置了后手,倘若这都无法致那人死地,还有司啸率领虎贲精锐,以救援之名,行灭口之实。

他唯独没想到季珏竟暗中算计了东宫,目的就是为了以防未来事发,他能将一切推到东宫头上!而他知道这些已为时已晚,兵部与大理寺的调查证据确凿,东宫无论如何都无法洗脱罪名。

魏帝闭眼,“朕十几年前保过他一回,这次,保不住了,也不想保了。”

两日后,朝会上,李公公宣读了废黜太子的旨意,废太子季珪为河阳王,即日起迁出东宫,念其王妃有孕在身,遂暂留京中,待生产后再前往河阳封地。

圣旨到达东宫,苏襄当场便晕了过去,而季珪则早在那日从勤政殿出来便知自己已无力回天,心中悲愤难耐,日夜饮酒,传旨的天使抵达时,他人甚至还醉在花厅没能醒来。

荣华宫里,得知废太子旨意后,谢皇后足足愣了半晌,直到被宫人唤醒,蓦地惊叫一声,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待醒来后,她二话不说直奔勤政殿,却被告知皇帝有恙,承乾宫被禁军守成了铁桶,除了太医,谁都不能前去打扰。

谢皇后不信,足足在承乾宫前等了一夜,却始终未能见到皇帝。待到半夜,瑞王、康王、楚王等一干皇子们接到消息纷纷赶来,国师温子青、三位宰辅并朝中几位重臣随后也匆匆而至,谢皇后方才意识到,非是皇帝不愿见她,而是那位帝王真的病倒了。

早在去年,魏帝的身体状况便大不如前,精神也每况愈下,全靠太医院悉心照料才得以压制。今年年节期间他曾因风寒而小病了一场,虽很快痊愈,却也埋了许多隐患,眼下一朝病发,病情来得又急又重,甚是凶险,太医院无人敢用药,只得连夜将孟国手从涿县接回。

皇帝有恙,群龙无首,越太后不得不出面主持大局。偌大的承乾宫彻夜灯火通明,皇子、朝臣在宫外等了一夜,诸宫嫔妃也俱是祈福诵经,终是在天亮时传出了孟国手将人成功救回的消息。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大松了口气。

在季珪刚被废黜、还未确定谁继立太子的当下,没有任何人希望魏帝出事。

除了远在涿县尽心尽力扮演慈父角色的燕亲王季英。

当魏帝转危为安的消息传到涿县时,季英甚是可惜地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瞥了眼旁边装死的亲儿子。彼时后者正歪在软椅里听着来人汇报京中消息,收到自家父王的眼神,登时又好气又好笑——合着皇帝没事,是他的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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