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来的太监(2 / 2)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
杜仅言一脚踏入太和宫,只见粉衣歌姬正在翩翩起舞,推杯换盏间,酒气弥漫,香气四溢,真是歌舞升平,好奢侈,好不务正业。
皇上身旁堆了两个歌姬,崔真身旁堆了四个歌姬。
真是郎情妾意,热闹的很。
倒不像进了太和宫,像进了盘丝洞,一群小妖精使尽了各种手段狐媚皇上跟崔真二人。
当然了,也不用歌姬狐媚,看这样式,说皇上跟崔真在狐媚歌姬也不为过。
不忍直视。
杜仅言撇撇嘴,拿手帕子在脸前摇了摇。
经过歌姬的身边,眼神一飘,才发现歌姬白皙如雪,眉眼都是温柔。
怪道皇上跟崔真十分流连呢。
美这种东西,谁不爱看呢,太和宫里可不缺发现美的眼睛。
本来是皇上邀请她来的,不看白不白。
又有歌舞,还有美酒佳肴,就当是参加爬腿了。
人生得意需尽欢,开心一天是一天。
杜仅言在皇上下首坐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好酒,再倒一杯,这葡萄酒十分香甜,喝了酒看这帮歌姬,另有一番朦胧的美。
“再上一壶。”杜仅言叫宫女。
崔真走了出来,要给皇上表演一段举鼎舞。
这倒是稀罕,没见识过。
太和宫的方鼎少说有二百斤,崔真马步一扎,丹田一收,竟将二百斤的方鼎举了起来。
大伙都看呆了,这真是天生的神力啊。
“爱卿举得好啊。”皇上咳嗽了两声,高让拍了拍手。
皇上身旁的歌姬就像潮水一下退了下去,围绕在崔真身旁的歌姬也散得一干二净,悄无声息。
待歌姬褪去,伺候的人也退了下去,高让退到了二门外守着。
“崔爱卿不但勇武有力,而且演技也不屈于南府名伶。”皇上夸道。
崔真有些不好意思:“皇上怎知臣在演戏?”
“朕了解过你,所以今日你的好色肤浅,都是装出来的,朕知道。”
“皇上英明,皇上的演技也不错,演出了一个昏君该有的样子。”
“还是崔卿了解朕,真是不好意思,在朕的太和宫,朕想跟臣子说两句知心话,还得先演一出戏,弄走不相干的人。”
皇上的意思是说,为了弄走赵伯皆这个灯泡,他跟崔真二人还合演了一出戏。
“今见了皇上,臣方知皇上年轻有为,心思深沉。”
“朕的爱卿也是粗中有细,腹有才华,不愧是朕看中的人。”
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商业互吹。
杜仅言吃了个肚圆,皇上是她夫君,崔真是她表兄,太和宫的宴席,更像是一场家宴。
从太和宫回万如殿的时候,皇上让崔真送杜仅言回去。
旧年长见,自打杜仅言进了宫,崔真去了边塞,见面的机会就愈发少了。再见崔真,比原先胖了些,黑了些,粗糙了不少,还记得以前他能写诗做赋,头戴纱帽,帽插红花骑马穿巷的样子,引得京城的姑娘小媳妇忍不住驻足观看。
果然边塞风沙粗粝,渐渐抹去了崔真少年郎君的模样,让他变得雄壮不少。
小时候杜仅言常跟在他身后,这次杜仅言在前头走,崔真跟在她身侧。
“边塞凶险,你要小心保重。如今皇上器重你,你的凶险便又多了一分。”
“男人立于天地之间,一点儿凶险算不得什么,劳妹妹记挂。”崔真伸手拂去角门上攀墙的花草,又伸手挡在杜仅言额前生怕藤蔓碰到她:“皇上对妹妹好吗?”
杜仅言仰起明媚的眸子:“皇上对我很好。”
“听说皇上赐妹妹居万如殿,想来妹妹很招皇上喜欢。后宫凶险,妹妹也要处处小心。”
皇上虽让崔真送杜仅言到万如殿,但毕竟男女有别,后宫又是禁地,崔真心中有数,自然不会乱了分寸,只在万如殿外站着跟杜仅言说话。
万如殿红墙朱门,二进的院落倒也宽敞,“万如殿”三个字又是皇上亲笔,想来皇上对杜仅言的宠爱是真的。毕竟杜仅言才常在的位份,能独当一宫主位,且万如殿的规制除了比景仁宫小一点儿,就连贵妃居住的长乐宫,也不如万如殿气派。
一个男人是不是爱一个女人,嘴上说的,是信不得的。且看他愿意为女人做什么,且看他为女人做了什么,这是骗不了人的。
皇上朝务繁忙,每天的奏折翻到手软,却还能在百忙之中,事无巨细的操心着杜仅言的事,足见皇上的用心了。
杜仅言跟崔真在万如殿外说了些话,就见垂花门转过来一个火红的身影,像是着了火似的火红色,头上梳着旋风土豆的造型,旋风土豆上又插了一些红宝簪子,戴着一副明闪闪的银铃铛耳环,,胳膊上左一个右一个镂空雕花金镯子哗啦哗啦地响,她的声音也是清脆的,清脆里带着喜悦:“快看看我新制的这身衣裳怎么样,花了二十两银子新裁的。”
史景从永福殿里来,她闲着无事,手上的银子又花不完,没事就想裁件新衣裳买支新簪子,刚制好了新衣来给杜仅言炫耀,顺便捧出一件鹅黄色镶金织花交领宽袖袍来送给杜仅言,毕竟有福同享,有好东西也得想着杜仅言。
“这件鹅黄色的衣裳送给你穿,如今你住了新殿,得摆起宠妃的派头,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咱们去。”
鹅黄色镶金织花交领宽袖袍针脚细密,用料精良,一看就是上等货,竟比内务府绣娘的手艺还好,一定是用了不少银子。
“不多,八个绣娘耗时一个月,花费二十八两银子而已。”史景丝毫不把银子看在眼中,只是在意杜仅言这个姐妹。
崔真自觉退后了两步。
崔真是个生面孔。
史景抬头就望见了他,她面前的崔真挺拔威武,长眉入鬓,面若刀裁,一张脸粗糙里透着冷酷,冷酷里透着温柔,三分文弱,五分硬朗,眸子里深的,似乎能看到春日花鸟,又透着夏日的暖跟冬日的冷若冰霜,甚至,还有一分冷眼旁观,另加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铠甲黑如曜石,交领处一抹白又透着干净利落。头戴黑冠,目不斜视。
巍峨的万如殿外,他如松柏一般,屹立当场。
这是怎么样复杂的一个人,这是怎么样的秀色可餐一支独秀,竟丝毫不输皇上,史景从未见过。
“杜仅言,你又得新太监了?”
崔真
这一刀来得猝不及防。
杜仅言有些尴尬,难怪史景错把崔真认作太监,能在后宫穿梭的男人,除了皇上跟太医,也就是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