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在刀尖上跳舞,在矿渣里求生存(2 / 2)
这招是管用,但是有点阴啊。
不过马可还是觉得解气,对付这种自以为是、自以为更为所欲为的无赖,就该果断、干脆。
不一会,一个身穿白衬衫的人,估计是夜总会的老板,听了女孩的苦诉,从走廊尽头那端出现,他看到躺在走廊另一边的刀疤,嘴上“哎呦”了一声,拍了一下大腿,跑到马可这边来。
在这之前,包厢里唱歌的人群,丝毫没被刀疤的叫声打扰,他们的听觉被音响的巨大的响声霸占了,待到下一曲的间隙,才隐约听到嚎叫声,纷纷涌出包厢。
陈强看看刀疤,又瞧瞧旁边站定的马可,也许是对刀疤的品性心知肚明,也许是有过前例,心里知晓了个大概,他没有质问马可,转头问起那个老板模样的人。
“王老板,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陈强点着头,不慌不忙地问一脸窘迫的王老板。
“嗨,疤哥和小红正亲热呢,估计这位”,王老板指指马可,“跟您们一起的吧,可能第一次来,不了解情况,就给了疤哥一脚,要不要我叫人先把疤哥送医院啊?”王老板兜了个机灵,一副千事万事不关我事的语气,把矛盾全都转移到了马可这边。
“不用了,你去忙吧”,陈强叫人把刀疤抬起来,搀进屋,小红的一脚正踹到刀疤鼻子上,鼻血从两个鼻孔顺流而下,像一个八字胡,样子极其狼狈。
众人中有两个的刀疤的搭档,他们的反应最为强烈,嘴里骂骂咧咧,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陈强朝他们使了个颜色,两个人便不做声响。
陈强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嘴上只是不停的“嗯”、“好”、“嗯”、“好”。
挂了电话,陈强便叫几人到身边,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几人便向外跑去。
陈强走进马可,冷笑着说,“你这一脚可不轻啊,我们下半场有戏看了,看你也没想回家的意思,要不再跟我加加班?”
马可看着陈强一副“想玩玩吗”的不羁表情,骨子里的犟劲儿也被激发出来了,他朝陈强走近,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马可危险了。
此时的马可头脑已经发胀,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很麻木,麻木到没有丝毫要要逃走的想法,他这一脚不只是踢在刀疤身上,也是踢在边少身上。
陈强让两个人先把刀疤抬出去,自己把胳膊搭在马可肩膀上,搂住马可走出去,三辆擦得光亮的黑车亮着前灯,正在等候,一股杀气迎面扑来,陈强让马可先上车,马可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
黑夜,黑色马路,黑车,低沉的轰鸣声,如果不是三辆车还发出带有人间气息的光亮的话,你会以为这是一个黑色的梦境,马可望望车外,除了这三辆黑车,路上已经没有了过往车辆,车子行驶的前方已经接近郊区,几次转弯,车辆像是驶进了港口码头,12只轮胎像是同时碾压到了煤渣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窗外的空气里飞扬着黑色的尘土,像一团黑雾一样,包裹着车辆。
这是一处废弃码头,距离此处5公里的海岸线的那头,新的港口码头正发着璀璨夺目兴旺光芒,倒衬着此处的惨淡和阴冷。
月亮很圆,像一个大圆盘,发出惨白惨白的光,把无人的码头照的锃亮,几片薄薄的乌云时不时从月亮前面滑过,但只是短瞬的滑过,并没有使月亮的光亮减弱几分——月亮也在等待看一出大戏,它可不想让讨嫌的乌云遮住它的视线。
这处几近废弃的仓库,人迹罕至,视野周围也是一个又一个类似的废旧仓库,显示出一片荒凉的孤寂感。仓库虽已败落,但从它的巨大的规模看,不难想象出它曾经的辉煌,也许这里曾停放着500辆进口奔驰轿车或300万吨钢材……如今这些都看不到了,只有成堆的矿渣和十几辆废弃的货柜车,默默地向来访者倾诉着废弃仓库的最后一克价值——对,没有什么是毫无用处的。
牛粪不一定就是牛粪,不至于毫无用途。
马可默默念道。
你若问我马可在车上想了些什么,是怎么规划下一步的,是不是像那次在公交车上作自我审判又或是那晚从公安局出来后在司徒的车上审视自己的人生定位一样,开始了一番复杂地推测、研判、自省、自嘲?我必须诚实地告诉您,没有。事实上,马可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白天都在思考和司徒商议的那“两步走”战略,已经让他身心疲惫,他不想让今天晚上的闹剧再占用他丝毫的精力,这种战略上的藐视让他克制住了胡思乱想,没有想下一步该如何布局。在他看来,这次他毕竟没有扮演深夜偷取情报的“从犯”角色或易装混进游轮的“窃听者”角色,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挑衅行为,这没什么好辩论的。
让我和这帮渣滓辩论公众场合一个有势力的人能不能猥亵良家少女,我的口水没那么多。
于是他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这反让坐在他旁边的陈强吓了一跳:他真没见过这么心大的,虽然人多势众的优势是在自己这边,但遇到这么个虎里虎气的初生牛犊,又联想到马可反杀巴西人的勇猛,本来打着教训后生的算盘的他,也着实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妈的,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