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些”(2 / 2)
没错,马可进一步打入乾昌内部,可她却高兴不起来。马可又冒险了,这已经是第四次,好运气是会用光的。
“你知不知道,当你踢向刀疤的时候,你会面临什么?”
马可没说话。
“你是在挑战边氏父子乃至整个国际贩毒团伙的权威,你真以为仅仅一次的见义勇为,边少会领情,进而把你当做自己人吗,你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看待边少,或者说看待他们整个团伙,他们是不讲人之常情的,因为他们做的就是违背常情的事”。
马可还是没有说话。
“我们的确需要勇气,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建立在勇气上的,我还没有正式成为杂牌之前,我的上级问我,‘你怕死吗?’我说,‘不怕’,于是我就成为杂牌了,但是我们要搞清楚,勇气是克服万险的毅力,是临危不惧的定力,是虽死犹生的魄力,但不是意气用事,不是好勇逞能,不是趋害避利,你昨天晚上的行为很武断,我对你的理智决策能力感到质疑”,或许是过关斩将似的冒险之旅让司徒对马可的安全感到极度的忧虑,她言辞激烈地批评了马可。
马可像犯了错误进了政教处的小学生一样,低头不语。
酒来了。
马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盯着眼前的空杯子,马可自言自语道,“我曾经读过一篇报道,是很权威的媒体,他的标题是:《科学表明,饮酒伤身,无论多少,哪怕一滴》……大概是这样的吧,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无论如何,人类依然会饮酒,或许是因为应酬,或许是儿子考上了清华,或许是你失恋了,或许是缉毒警破获了国际贩毒网络,你信不信,你这辈子一定会喝酒的,哪怕一滴,一滴也有害,但你还是会喝,为什么?因为你感到开心,因为你感到欢欣鼓舞,因为你感到伤心……”
马可绕来绕去,像说绕口令一样,又像是一杯波本醉倒了他的心,让他说起酒话来。
马可在桌子上转着空杯子,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继续讲到:
“没有什么事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而我们要做的事,多半又是有一定危险性的,那我们做不做,要做,而且得毫不犹豫地大胆地做,因为你不去做,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你去做,谁都知道危险,可什么叫危险度高?什么叫危险度低?谁来定?谁就保证自己说的是权威?没有,只有一字:冲。昨晚的场景,我难道要苦口婆心把刀疤劝开?对待这样一个渣滓,我要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我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陈强搂着我,要我跟他走,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请我去吃夜宵的,我能跑吗?明天照常上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能,我只能冲上去,后退则死,前进,反而有生的可能,运气好还能掌握有力线索,把他们一网打尽,何乐而不为?至于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我只能说,这是我选择的路,我没有其他的路”。
马可壮怀激烈般慷慨陈词,颇具感染力,任凭是谁,如果亲身聆听了这番话,内心都会受到极大的触动的,因为他是那样的真挚,真挚又热烈。
“你知不知道,一旦枪里有子弹,你就犯罪了?”
“我知道,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我的右手,这是我那一刻唯一想到的事”。
“我听到了我想听的,我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些”,司徒也说起绕口令来。
“所以我是天生的杂牌”,马可朝司徒深沉地点了一下头,可能是动作幅度稍大了一些,马可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不经意地摸了一下头。
司徒注视着马可。
司徒本想给马可上课,但她发现马可的认知高度已经超越了她的担心,就好像一位家长看到孩子正在看电视,他忧心忡忡地告诫孩子“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没曾想孩子告诉他:“妈妈(爸爸),我的家庭作业写完了,现在我准备看30分钟的电视,这是一部关于沙漠昆虫的纪录片,我想,这对于我要写的课外科学拓展计划会有帮助……”
“你平时经常来酒吧吗?”司徒问到,当她说完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从他们相视以来,他们所有的话题都不开乾昌和巴西人,或者巴西人和乾昌,以及围绕这两者的分析、推测和永无休止的讨论……而关于诸如衣食住行之类的生活化的话题,他们聊得是那样的少。
的确,形势不随人。
两个人便就“酒”这个话题聊开来,这让他们忘却了邪恶的毒品和肮脏的毒贩。
“我们要商议一下通信工具的问题”,两个人刚刚聊完轻松的话题,马可又转回正题。
“电话、短信、微信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我听说,有一些从事不法勾当的,会用游戏和网站上的聊天室来打暗语,但是会有些费时费力,我甚至想过用无线发报机,摩斯密码啥的,哈哈”马可笑道。
“这个我来搞定”,司徒回应道。
第二天,马可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款八手诺基亚3310老代机,附带三张带有历史内涵磨痕的SIM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