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番外.前世8 前世he番外完(2 / 2)
裴元嗣冷声打断赵氏道。
赵氏一愣,旋即惊喜地盯向阿萦白狐大氅下包裹的身躯。
自然还看不出来有孕几个月,只是被一大家子人这样灼灼注视着,阿萦脸皮薄儿,羞涩地垂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到了男人的身后。
这几日天降大雪,裴元嗣担心马车颠簸不稳惊动了阿萦的肚子,遂以大雪封路道路泥泞难行为由命车队放慢速度行进。
本来一个半月的日子可以到家,比原先的计划晚了有七八天。
赵氏脸变得就是这么快,笑脸几乎是裴元嗣话音刚落立马就挂上了,笑得合不拢嘴。
“几个月了,是你打仗的时候怀上的我儿可真厉害,来来来,快到我这边来让我看看”
拉着阿萦的手嘘寒问暖,一家人进了屋,屋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兖国大长公主坐在罗汉床上含饴弄孙,绥绥和昭哥儿都在等爹娘,昭哥儿早就困得睡着了,绥绥眼皮子也上下打架,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懵懵懂懂地醒了过来,曾祖母慈爱地替她整理着身上的小衣服,说“绥儿,你爹爹回来了。”
绥绥打出生起就养在沈明淑的房里,沈明淑一开始稀罕了绥绥了几天,后来嫌她总哭闹烦得很,动不动就冲襁褓里的她发脾气,掐她拧她打骂她。
可怜的小绥绥身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人人都告诉她夫人是她的娘,绥绥心里却对她生不出任何亲近的心思。
对爹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因为在她仅有的记忆中,爹爹似乎总是很忙,时常七八天才来看她一回。
后来爹爹倒是时常来看她了,还总是抱着她去祖母和曾祖母的房里玩耍,也许是身体里血脉相连的魔力,绥绥这才对这个不大相熟的男人生了几分濡慕的心思。
只是他这一走就走了四个月,绥绥早就把男人抛了之脑后。
她的记忆力模模糊糊的一直都是被她唤作姨娘的那个身影,她会温柔地哄她说话,给她喂好吃的小糕点,绥绥不太记得姨娘长什么样子了,但是她就是很想她呀。
人都涌进来的时候,绥绥有些怕生,怯怯地躲在兖国大长公主的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来四处张望,期望能寻到那个温柔美丽的身影。
“二小姐。”
有人欢喜而又克制地唤了她一声。
绥绥仰着头,只见有个皮肤又白眼睛又大又漂亮的姐姐朝她走过来,她刚想蹲下就被祖母拉住了训斥道“身上还怀着一个,怎么这么不注意秋娘,你把她扶进屋里去坐着”
而后那个漂亮的姐姐就被秋娘嬷嬷挟着进了屋里,她进去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眼眶里似乎有泪花儿在打转。
不知为何绥绥心里就很难过,鼻子酸酸的,她想追过去和那个漂亮姐姐说话,有个人却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绥绥还记不记得爹爹”
绥绥大大的凤眼懵懂无知地看着他。
裴元嗣也不生气,含笑刮了刮女儿挺翘的小鼻子,抱着绥绥走了进去。
因大雪入宫述职便定在了明儿一早,今晚一大家子人便围在一处一道用了晚膳。
阿萦的身份自然是上不了饭桌。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能见到绥绥和昭哥儿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裴元嗣知道她想两个小家伙,特意让她在怡禧堂坐到上晚膳时才离开。
说来这一胎来得的确不是时候,大军班师回朝,走到北直隶境内的时候阿萦突然出现了害喜的症状,每日食不下咽,嗜睡,干呕、喜食酸,和怀绥绥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都说酸儿辣女,阿萦却正好反过来,当初她喜食酸赵氏以为她肚子里是个大胖小子,谁知生出来却是个姑娘。
赵氏很不满意,就不怎么喜欢绥绥。
这次大约也是个女儿。
三个军医来看过之后都说是喜脉,阿萦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至于是怎么怀上的裴元嗣想了半天,想到一个多月前避子丸他带的不够,被他用光了,而新的避子丸又因为天气恶劣还在路上迟迟未到。
那几日他只能清心寡欲,哪知有一回打了胜仗喝多了酒,回来就没忍住
本着心存侥幸不会这么巧一次就怀上,而且他事后都帮阿萦给清理掉了,结果就这么凑巧,就那一次阿萦便怀上了。
也许这是天意,裴元嗣叹了口气,怀上了就生下来,怀上这一胎,下一胎就不生了。
生昭哥儿的时候她在产房里面哭得撕心裂肺,他明明很担心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那种滋味不好难受。
三个孩子已经足够了。
为了抵挡亲娘喋喋不休地相看催促,裴元嗣干脆找了个借口,为了他的名声,他会在一年之后再安排沈明淑病逝,如此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他便不会再续娶,想办法查清当年阿萦外祖父家的案子,才能顺利扶正阿萦,否则他只能帮阿萦的娘林氏重新更改一个新的身份。
解决完了辽王,岁月再度变得安定静好起来。
裴元嗣让阿萦正大光明地搬到了归仁院,又将绥绥和昭哥儿都抱过来,一家三口顺利住到一处。
阿萦终于可以每天都见到弟弟阿玦,裴元嗣将沈玦直接安排到了裴家族学和颂哥儿一块儿读书,阿萦和沈玦姐弟两个再也不必分离。
而裴元嗣每日除了上衙,其他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花在了阿萦和一双儿女身上。
当年他不爱阿萦,更厌恶妻子的设计,把生儿育女当成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自然就对刚出生的女儿绥绥倾注不了真情。
也因此,绥绥两岁之前的大部分时候父爱都是缺失的。
对此裴元嗣唯有愧疚和补偿。
在梦里的前世,绥绥和昭哥儿与他都十分生疏,直到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过了大概有个两三年与他相处出了真感情才愿意真正地去接纳亲近他。
一向威严庄重的人在面对一双儿女时却显现出无比的耐心,竟会纵容淘气的女儿骑在头上骑大马。
孩子淘气一些倒没什么,若是总哭闹的话裴元嗣就没辙了,孩子她娘显然比孩子他爹更有耐心。
这时候阿萦就会放下手中正在坐的活计,抱起绥绥或昭哥儿,三言两语哄一哄,亲一亲,两个孩子都能乖乖地在娘亲怀里消停了。
没人的时候裴元嗣靠在阿萦圆滚滚的肚皮上凝神听着孩子的胎动,孩子的小拳头有劲儿地捶着娘亲的肚皮,声音大的裴元嗣耳朵都一鼓一鼓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第一次听昭哥儿胎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认真地靠在阿萦的小腹上,那时阿萦可紧张死了,浑身僵硬地一动都不敢动。
如今的阿萦脸蛋圆润了许多,见他抬头便羞涩地问他“大爷听到了没”
“听到了,咱们娃儿真有劲儿。”
裴元嗣笑着,从后面搂住阿萦,让阿萦靠在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一起抚摸着阿萦的小腹,低低悄悄地说着话儿,任凭寂静的黑夜里时光一点点的流逝,这样的日子安稳而美好。
在裴元嗣的授意下,两个孩子的奶娘开始有意引导小家伙们唤阿萦“娘”。
昭哥儿才开始学说话,教昭哥儿并不难,真正难的是绥绥。
绥绥叫沈明淑叫了两年的娘,她一直管阿萦叫做姨娘,阿萦自卑,她甚至一直不敢亲口向绥绥承认她才是她的生母。
绥绥叫她娘那一天晚上,阿萦在裴元嗣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也能亲自抚养两个孩子,被孩子们叫做娘。
在阿萦有孕期间,林奎蒋孝一案的进展也十分顺利。
循着记忆中的那个梦裴元嗣仅用四个月便顺利找到了蒋孝的儿子蒋三郎,只不过此案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周王和孙士廷,裴元嗣暂且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七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阿萦骤然发动。
在生了三个时辰之后顺利产下了一个重六斤的胖女娃。
喜得贵女,裴元嗣脸上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不顾赵氏的抱怨和反对抬阿萦做了贵妾,并为小女儿亲自取名绮姐儿。
绮有美丽光彩之意,这是两人互通心意之后才有的结晶,裴元嗣希望女儿长大以后能像她娘亲一样漂亮美丽。
由此两人愈发如胶似漆。
在这卫国公府里,假如只有两个人能管住这位国公爷,大约便只有兖国大长公主和阿萦。
哪位管事、官员得罪大爷了,打听到国公爷有位极宠爱的爱妾,都会携着重礼上门来向阿萦求情。
阿萦不收礼物,拒通常又拒绝不了,为了不打搅裴元嗣,她会事先吩咐心腹丫鬟去将此事原委打探一番,倘若真是冤屈,这才晚上回来劝一劝。
原先阿萦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菘蓝因为爬床被裴元嗣找了个借口直接赶了出去,为此阿萦还一个人伤心了好久。
不久之后,裴元嗣将搜集好的所有证据写成奏章一并呈上,弹劾武定侯郭允贪纵不法、首辅孙士廷诬陷忠良等等每人都有十余条的罪状。
他动不得周王,借住太子和次辅商缙的力量,孙士廷却是可以除去的心腹大患。
成嘉帝大怒,处决郭允与孙士廷,郭孙两家抄家,而在抄家过程中,锦衣卫指挥使袁恭无意在孙家搜到了周王与孙士廷暗通款曲的证据。
周王被成嘉帝拔除羽翼之后赶到了京城附近的山东济南就藩,就在眼皮子地下,周王已无一兵一卒,再想谋反回天无力。
成嘉二十年,沈明淑病逝,半年后林家冤案肃清,沈文德扶正林氏,裴元嗣扶正阿萦。
扶正宴当日,国公府内人流如潮,好不热闹。
一向低调的卫国公裴元嗣一夜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裴元嗣扶正了自己的爱妾。
卫国公府后院里搭的戏台子从上午到傍晚光戏班子换了三个连唱了十场才结束,一整天宴席如流水一般往府里送着仿佛没有停下的时候。
就连卫国公府外都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管事的在外面搭棚送果子酒,凡是来贺喜的不拘什么吉祥话说者有份。
亲兄弟裴元休和颂哥儿俩感觉大哥再婚后变化最大的一点就是顾家了。
以前没事儿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能窝在书房一天到晚都不出来,现在倒是直接把书案搬到了正房里办事处理公务
后来因为两个淘气的女儿时常给他撕坏公文和乱涂乱画藏书,只得又无奈地让人将书案给搬了回去。
成婚不到半个月就叫了一大批工匠到家里,说是家里的园子装饰都太俗了要在归仁院后面新修个园子,还要在园子里种满海棠花才行。
修完园子又念叨着正房摆设又陈旧又狭小住不开一家五口,花了三千两银子把归仁院重新修缮了一遍,院子扩大了将近一倍,气得赵氏因为这事嘀咕了裴元嗣好几回说他越来越败家败家。
新房修成那一日裴元休夫妇领着两个孩子去大哥屋里喝酒庆祝,发现院子四周缭墙的漆色从灰白色换成了鲜嫩的粉白色,映照得整个院子都亮堂许多。
花圃旁边安了个能坐三个人的秋千架,天井中央凿了成人小腿高的莲花池,池中从西墙角引御河之水,池中夏天不开花便可见一群群五颜六色的胖金鱼四处游来游去。
除了院子里,屋内的床帐、摆件、字画、桌椅等等装饰更是焕然一新,俨然已能看出是有妇人喜好掺杂其中的作用了。
半岁的绮绮乖巧听话,皮肤白皙眉眼之间更肖似阿萦,一双圆圆的杏眼笑起来别提多讨人喜欢了,把陆氏和裴元休夫妇喜欢得不行。
用完晚膳后阿萦和陆氏抱着绮绮去了屋里说话,裴元嗣和裴元休在明间品茗下棋,大姐姐纤纤一左一右领着已经会跑的昭哥儿和三岁的妹妹绥绥坐在地毯上玩过家家,亲弟弟昶哥儿则在一旁的地上打瞌睡,黏人的绥绥不时地就要跑到娘亲的怀里去腻歪一会儿,再跑回去跟兄弟姐妹们玩游戏。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笑了一个晚上,等陆氏和裴元休这夫妻俩离开时天色已是不早,将近三更时分。
夫妻两人又一起把三个早就困睡过去的小娃娃抱到梢间里,看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姿态各异地躺在小床上,阿萦心里莫名有种满足和自豪感,离开前把每个小家伙都香了一大口。
洗漱后上床,裴元嗣喝了点酒兴致大好,醉意朦胧地就过来吻她,三两下便将阿萦身上的衣物丢的到处都是。
阿萦艰难地躲着他的嘴道“夫君,今晚嗯今晚说说好了,最多最多两、两回,这回您不能再、再食言了”
裴元嗣“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解去帐子,俯下身吻着她含糊道“娇娇,今晚不算数行不行,嗯”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阿萦可能还会信,现在阿萦根本就不信了
她明明听陆氏说,三叔两天才会和她同房一次,而且每回时间也没这么长,他倒好,只要她没来月事就一晚上缠她数回,尤其是成婚之后
他的吻湿热滚烫,且不由分说,阿萦气急了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下,大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又骗我呢您上回也是这么说的,您就是欺负我好说话”
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竟还把他推到了一边儿去,说罢转身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裴元嗣倒在床上哭笑不得。
哎,人不好骗了。
俗话说兔子急了都会跳墙,以前阿萦不好意思拒绝裴元嗣,现在不一样,阿萦心里有些底气了,能看得出来男人是真心喜欢她,不管这份真心能有多久吧。
见她生气裴元嗣还过来哄她,阿萦也是好哄,哄个两三句就红着杏眼没了声儿,转过头小声问他,“真的,除了我,您真的没哄过别人”
“真的。”
阿萦脸上就飞上一抹晕红,忸怩了半响,主动凑过来搂住他,孩子气地道“那您以后也只许这样哄我,您要再去哄别的女人,哼我就再也不理您了。”
“就只是再也不理我”裴元嗣低低地笑。
阿萦说“还有,以后不许您再上我的床。”
裴元嗣“”
裴元嗣说道“这个不成,你再换一个,哪有夫妻吵架妇人不让丈夫上她的床”
阿萦在他怀里笑,“嗯那就罚您天天给绮姐儿换尿布”
窗外的三更的梆子连敲了三声,一声比一声悠长,一声比一声深长深远。
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射入帘中,天青色的帐子上绣着一对儿恩爱的鸳鸯戏荷花,池上鸳鸯鸟,水中比目鱼,鸳鸯意为夫妻恩爱,荷花则寓意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窗外夜幕低垂,月儿也羞涩地隐于柳梢后,晚风徐徐。
今夜,是个美好的夜晚。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