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百六十五(1 / 2)
次日,吃过早饭,御驾再次启程。
十天后,枯燥的旅途终于告一段落,御驾到达了出巡最远的一站,漠南蒙古。
康熙是打算从最远的蒙古巡幸,之后再往回走。
“主子,到了。”金三福将马车停稳,
“可算是到了。”舒瑶下了马车,不禁长舒一口气,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感觉腿都快麻木了。
即便一路上走走停停,有下马车休息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舒坦。
也幸亏马车做了减震的改动,否则这么长时间下来,她怀疑整个人要散架。
看别人从马车上下来那副样子,弯腰伸腿的,很有代入感了。
“弘暻,下来吧,我们到地方了。”转身抱弘暻下马车。
他们现在到的是漠南蒙古最南边的哲里木盟科尔沁部,在此安营。
大清追溯到努尔哈赤时期就与科尔沁部联姻,到康熙已经是第四代。
漠南蒙古科尔沁部是最先归附的蒙古族,在大清入关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较其余各部蒙古更受清廷宠眷。
舒瑶听胤禛说本次会在哲里木盟待一个月,之后再继续往北。
依次巡幸卓索图盟,昭乌达盟,锡林郭勒盟,乌兰察布盟,伊克昭盟,各住十天半个月再返程。
两年前,温恪公主下嫁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翁牛特部就属于昭乌达盟。
到达的第一天晚上,康熙宴请哲里木盟四个部落的蒙古王公。
康熙端坐在上首,各皇子大臣坐在左手边,蒙古王公坐在右手边,女眷在他们各自身后的位置。
皇上带了佟佳贵妃和几个地接嫔妃,而太子没有带任何妻妾,这让舒瑶有些奇怪。
“小四嫂,我总感觉怪怪的,太子殿下的东宫里受宠的妾室也不少,怎么一个都没有带来,连太子妃也没带。”
十三福晋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现象,凑近了舒瑶耳语。
“不知是何原由,此事与我们不相干,为防惹祸上身,无需理会。”舒瑶悄声回复她。
路上的时候她大多时候都在马车上,胤禛不在的时候也是在帐篷里带着弘暻玩,很少见到太子的身影。
但是每次看到的时候,都发现太子身边有侍卫跟着。
如果说是保护太子的侍卫,那跟得太紧了些,营地周围有那么多的士兵把守,按理说不应该侍卫随身跟着。
看上去不像是保护,更像是监视。
康熙这是在防着太子。
难道太子与康熙之间的的关系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了吗?
据舒瑶了解,自索额图去世后,太子与康熙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这对皇家最尊贵的父子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刚才诸位皇子大臣给康熙敬酒,尽管康熙在太子敬酒时的态度很温和,也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但那种温和在舒瑶看来更像是演出来的。
与面对十八阿哥时真情流露的慈爱截然不同。
要知道原先康熙爷的慈父心肠,十有八九都给了太子,余下一两分才能轮到其他的儿子。
太子重病索额图侍疾那次,两人谋划夺取皇位,让康熙对成年皇子都有了防备的心思。
抬起直郡王来平衡太子如日中天的地位,渐渐减除太子的羽翼,默认胤禛和十三阿哥这两个太子党脱离太子的队伍。
康熙每次出巡都把太子带上,或许并非是依旧宠爱太子的表现。
而是为了杜绝太子在京城里发展势力,防止万一他这个皇帝在外遇袭,太子名正言顺继位的可能性。
从十五阿哥到两年前出生的二十阿哥,皆是汉女所生。
他们的出生注定了不可能继承皇位,加之年纪小,康熙才能放心宠爱。
不得不承认,康熙先是一个君王,其次才是父亲。
所作所为皆是以政治利益为重。
在舒瑶看来,太后是康熙表现孝顺之心的工具人,而王庶妃所出的十五、十六和十八阿哥,就是他表现慈父之心的工具人。
康熙深谙帝王之道,一个有血有肉的君主,更能获得百姓的追随爱戴,更没有距离感。
其实,康熙最爱的,应该是他自己。
整场宴饮,除了偶尔与十三福晋说说话,舒瑶都在暗中观察康熙和太子之间的互动。
宴会结束,回到帐篷里。www..cc
她满腹心思,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他们身上来。
她隐隐预感,康熙或许早就有了废太子的念头,彻底杜绝太子之位对皇位的威胁。
这样的猜测让舒瑶心中不安。
胤禛发现她精神不太好,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适应塞外的气候吗?”
顺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
“没有,可能是舟车劳顿,还没恢复过来。”她摇了摇头,随口应道。
舒瑶不想把自己的担心现在说出来,没有依据,妄自揣测圣意是为大不敬。
“看你在宴会上都没吃多少,我让人去膳房给你取些食物回来,你看着再用一些,我今晚要值夜,晚上不陪你们了,你照顾好弘暻,有事差人来找我。”胤禛一一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爷关心。”舒瑶回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伺候他穿上,“夜晚风大,小心着凉。”
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胤禛蹲下身子,对弘暻交代:“阿玛要去保护皇玛法的安全,你是小男子汉,额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能办到吗?”
弘暻伸手拍断一旁的桌角,兴奋道:“阿玛放心,我能办到。”阿玛第一次对他委以重任,他一定要让阿玛刮目相看。
舒瑶扶额,不忍直视这样的场景,儿子啊,大可不必如此证明你的‘能力’,吓到你阿玛了。
“……”
胤禛执起儿子的小手看了看,白白嫩嫩没有一丝红痕,又瞅了一眼断裂的桌角,努力安慰自己,是这个桌子太脆了。
“苏培盛,让人重新挑一张结实的桌子过来。”
“……嗻。”苏培盛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小心地瞄了一眼地上的桌角,退出帐篷时,他心中哀嚎不断。
这几年侧福晋极少用力,他好不容易从侧福晋的大力金刚掌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下倒好,小阿哥让他感受到了双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