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刘景浊可爱哭了(2 / 2)
顾衣珏默默起身,放下了两壶酒,随后起身离去。
刘顾舟拿起酒壶,没着急喝,只是轻声道:“何须伤感?我见着了儿子,你见着了爹,高兴才对嘛!”
刘景浊也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最后答应帮爹的三个人,里面有安子前辈吧?”
刘顾舟点点头,说道:“一个安子,一个亲家,还有一个人,我就不说了。”
亲家?龙丘家主么?
刘景浊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干爹干娘对我很好的,所以我不算是孤儿对吧?爹,你要是还能见得到娘亲,记得告诉她,儿子过的很好,以后会越快越好的。”
刘顾舟只是静静听着。
喝酒不停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小的时候,老大不爱搭理人,我就自个儿玩儿,可没少被干娘打,干爹倒是揍我揍得不多。我记得头一天去学塾,我调皮嘛,惹得老先生生气,被人揪了耳朵。他说了一句让我很生气的话,所以第二天我就提着竹竿等在他回家路上,一路上边骂边打,气的老先生干脆离开了长安城,都快二十年了,从没有回去过。还有,小时候怕黑,茅房太黑了,我不敢去,就蹲在了院子外。皇宫里呢,一大早就给人发现了,不过在我们住的小院儿外,便也没人敢声张。后来还是被干爹知道了,我又不敢承认,还是权忠插科打诨了一番,我才免了一通打。这件我没敢承认的事儿,这么多年始终压在心里的。”
听着刘景浊说了好久,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做过的好事糗事都有,刘顾舟便提着酒壶,只是听着。
等到刘景浊停下喝酒润嗓子,刘顾舟这才问道:“为什么要去军中?”
刘景浊一愣,放下酒葫芦,埋着头说道:“越长越大,就觉得,干爹干娘对我再好,始终不是亲的。也觉得,那个很大很大的皇宫,始终不是我的家。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生分。”
刘顾舟轻声道:“那赵炀跟小葱花儿,肯定都伤心了吧?”
刘景浊眨眨眼,“说干娘吗?”
对哦,干娘是爹的徒弟唉!那不是差了辈分儿?
刘顾舟笑道:“小葱花儿,跟你现在的徒弟,身世差不多,都是受了大灾,爹娘都死了。”
怪不得干爹会那么喜欢白小豆,原来还有个原因啊!
刘顾舟拧开酒壶,抿了一口,一旁的年轻人便略微颤抖一番。
“没看见你的长大路,我很遗憾,想要带着儿子玩儿,可你又这么大了,没什么好玩儿的,总不能送你个拨浪鼓。再说了,我这缕神念,也撑不下去,没有办法。我呀,就想告诉你,人力终有穷尽时,咱们做事儿,要尽力,但决不可把我尽力了这几个字挂在嘴边的。”
顿了顿,刘顾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总觉得,你会见到活着的爹娘,所以呀,不必伤感,回去之后,该干嘛干嘛。”
刘景浊还有好多问题,可就是问不出口,只轻轻嗯了一声。
刘顾舟又说道:“知道为什么真正开始的地方,是那座栖客山吗?人世间是一棵树,我们都是栖居树上的鸟。九洲大地,是人族栖居之地。铺垫这么多,让你一路走来,也是想让你明白,人间是人的根,我们既然都是人间栖客,总是要为这人世间做些什么的。”
刘景浊点点头,笑道:“力气小一些,搭桥修路,力气大一些,开山填海。”
刘顾舟指了指天空,微笑道:“我们就是个儿高的,既然选择了炼气士这条路,拳头大了,责任也就大了。”
青年人忽然站了起来,一口饮尽壶中酒水。
他看向刘景浊,笑容和煦。
“接下来的路,可以走慢点儿,不必如此着急。我们给你铺的路,你走完了,自己的路,要多看看周遭景色。”
刘景浊放下酒葫芦,起身后重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等第三次额头点地,年轻人久久没抬头。
一位绿衣女子由打高车国落地,之后便直往昆仑方向赶路。
方圆十万里内,两人是能感觉到对方位置的。
龙丘棠溪如今已然破境神游,御剑速度极快,十来天便从高车国到了昆仑山脚。
女子落地之时,有个一身青衫的青年已经等候许久了。
青年人眉宇之间与刘景浊极其相似,就是身形虚幻,仿佛一股子风刮来,人就要散掉。
龙丘棠溪试探问道:“刘叔叔吗?”
刘顾舟笑盈盈开口:“这丫头,真聪明啊!”
龙丘棠溪破天荒施了个万福,笑着说道:“我爹说刘叔叔是为数不多的德行兼备的大修士,还真是呢。”
刘顾舟哈哈一笑,心说亲家真会说话。
之后轻声开口:“丫头,我那傻儿子,有时候很一根筋,多包涵啊!”
说着,刘顾舟轻轻抬手,虚幻手掌托着个碧绿手镯递了过去。
“他娘说,这个镯子无论如何要给未来儿媳妇儿的,好好收着。”
龙丘棠溪接过镯子,笑的极其开心:“谢谢刘叔叔。”
结果等她抬头,刘顾舟身形愈加涣散。
眼前这道留存于人世间的最后一道神念,留给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
真好。
龙丘棠溪抿着嘴,也是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
“叔叔放心,我们都会很好。”
走到半山腰那处茅庐,龙丘棠溪转头问道:“刘景浊呢?”
顾衣珏真正瞧见了龙丘棠溪,这才明白,刘景浊那辣手摧花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个女子,旁人那都入不了眼啊!
顾衣珏指了指山巅,轻声道:“山主还没有出来。”
一袭绿衣化作一缕寒流,瞬间消失。
陆吾走出茅屋,轻声道:“瞧见没有,二十出头儿,神游境界,剑修。”
顾衣珏无奈叹气,心说你这天帝的大管家,是不是因为嘴太碎了才跑来昆仑看花圃的?
剑光坠入那处小天地,刘景浊转过头,咧出个笑脸,轻声道:“来了啊!”
龙丘棠溪板着脸,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狂奔过去,张开双臂扑在刘景浊身上,死死抱着。
“我见过刘叔叔了,他把传给儿媳妇的手镯给我了。”
刘景浊有些手足无措,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
结果女子一把推开刘景浊,不喜欢?那算了。
刘景浊讪笑一声,舍不得扯直褶皱衣裳,开口询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龙丘棠溪将刘景浊拽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碰到了你外公,他帮我治好了暗伤。”
本身就有伤,被这一扯,刘景浊故意呲牙咧嘴,“慢点儿慢点儿,好疼的!”
很快就被扯出小天地,山巅白雪皑皑,一股子寒风过境,刘景浊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出来吹吹凉风,把眼泪止住,这么大的人了,要是哭起来,我可哄不好。”
刘景浊无奈道:“我怎么会哭?”
女子撇嘴道:“嘁,某人,可爱哭了。”
话音刚落,龙丘棠溪瞪眼说道:“怎么又胡子拉碴的?”
没等答复,便又甩出来个问题:“椋王殿下居然有这么多风流史,也不跟我说说?”
刘景浊脊背发凉,心说这是要找茬儿打我啊!
刚要解释,都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龙丘棠溪掰着手指头在数名字。
“樊江月、陈青萝、林沁、刘小北、窦琼。”
刘景浊瞪大眼珠子,“不带这么玩儿的,哪儿有先给甜枣再给棒子的?”
女子笑盈盈转头,刘景浊拔腿就跑,化作剑光拼命逃遁。
龙丘棠溪紧随其后御剑追赶,划出数道寒光。
半山腰那处茅屋,顾衣珏转身挖了一把雪敷在脸上,他现在就想骂娘。
陆吾笑呵呵抱拳,轻声说道:“顾剑仙,一路珍重啊!”
顾衣珏长叹一声,有什么法子,谁叫人家是山主呢?大不了,老子离远点儿嘛!
只不过,等那两道剑光消失在了天幕,顾衣珏也好,陆吾也罢,脸上皆是笑意不止。
年轻可真好。
一道剑光将刘景浊砍落云海,砸在一处山崖。
龙丘棠溪紧跟着落地,走去年轻人身旁,蹲下来看了看,忽的凑过去,一记蜻蜓点水。
这可是杀招!威力极大
女子转头看向别处,嘟着嘴轻声道:“那就再给个甜枣儿呗。”
某人一本正经起身,抖了抖身上灰尘,试探道:“要不然,你再砍几剑?”
一袭绿衣撇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走开。
“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