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胡藀(1 / 2)
滹沱河是古中山国的母亲河,她用开阔的胸膛滋养着河两岸生于斯长于斯的芸芸众生。
相传后汉光武帝刘秀未登基之前,被邯郸王王朗追剿,等到了河北饶阳东南一带滹沱河危渡口时,传言前有追兵后有天堑滹沱河,刘秀派去的侦察兵回来报告:“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
刘秀思前想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与敌人背水一战。可是,自己的队伍已被对手打的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残兵败将再次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好办法就是保存实力养精蓄锐,来日方能卷土重来。
刘秀想到这里,便派心腹王霸再前去侦探,果然河水阻挡着退路。王霸怕惊恐士兵,丧失斗志,便回来对刘秀撒谎道:“河水已结冰,且冰坚可度。”
官兵闻听大喜,便退到滹沱河,果然河水已结冰。当王朗追赶过来时,河水已解冻,就这样,王朗望河兴叹让刘秀逃过了这一劫难。从此以后,滹沱河便声名远扬。
唐朝诗人胡曾为之吟诗道:
光武经营业未兴,王朗兵革暂凭陵。
须知后汉功臣力,不及滹沱一片冰。
南宋丞相、著名文学家文天祥途经滹沱河,触景生情感慨不已,遂吟诗道:
过了长江与大河,横流数仞绝滹沱。
萧王旧事今安在?回首中天感慨多。
永乐十八年的春天,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地来到滹沱河北岸,此人身着藏青色长衫,头戴一顶斗笠,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两道墨染似的浓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但见此人停顿下来,四下张望,把货着过往的船只,他想坐船过河。
此人叫胡藀,是当朝皇帝明成祖朱棣的钦差,是奉诏私访前任皇帝朱允炆的下落。他一路逶迤,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也不知跋涉了多少山河,十几年来,他连朱允炆的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胡藀的形象,在外人眼里他是个商人,他有当今朝廷敕封钦差的文谍,他到那里,当地官府给他提供食宿提供方便和保护,他为了躲避嫌疑一直刻意把自己伪装的可怜兮兮密不透风。
他在正定府观看了兴隆寺,为那座铜质大佛爱不释手;他登上古城墙感受岁月的沧桑和莫名的冲动,有时他只会意淫不会言谈。
这次他听说附近的藁城也有一些古迹便意兴阑珊,他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在九门,他目睹了曾经的九个城门遗址;在故城,他踏上了东汉光武帝刘秀之岳父郭况封地;在南董村,他聆听村夫讲述董梁王一家的兴衰事迹,并在董梁王墓前默哀致敬。不仅如此,他还拜访了封地位于藁城的定国公徐景昌,徐景昌的爷爷是中山武宁王、魏国公徐达,父亲徐增寿是徐达的第四个儿子,大姑就是朱棣皇帝的正宫皇后——仁孝徐皇后。
徐达(1332年-1385年,字天德。濠州钟离(今安徽凤阳人。明朝开国军事统帅。徐达出身农家。元朝末年,徐达参加了朱元璋领导的起义军,为淮西二十四将之一。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在鄱阳湖之战中大败陈友谅。次年,被任命为左相国。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麾师攻取淮东,并于两年后攻克平江,灭张士诚。旋即出任征虏大将军,与副将常遇春一同挥师北伐,推翻元朝的统治。洪武元年(1368年,攻入大都,灭亡元朝。此后连年出兵,打击元朝残余势力,官至太傅、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兼太子少傅,封魏国公。他为人谨慎,善于治军,戎马一生,为明朝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徐达因为军功被朱元璋封为中山武宁王,徐景昌被朱棣加封为定国公则完全是因为父亲徐增寿,在“靖难之役”中有功于朱棣。燕王扫北时,徐增寿利用自己在朝中任职的优势,充当朱棣的卧底,传递了大量的情报,被建文皇帝发觉后亲手将其斩杀。朱棣登基后,感念徐增寿的功劳,被追封为定国公,由其子徐景昌承袭。由于徐达的魏国公封号由长子徐辉祖一支沿袭,此时徐达的后人实际上就有了两个国公的封号,“一门两国公”,子子孙孙世袭爵位,成为无人撼动的“铁帽子王爷”。
胡藀在定国公徐景昌府内,观看了其家谱,尤为显著的是先祖徐达画像,身穿官袍,头戴卿冠,两道浓黑的一字眉,两只眼睛透露出慈祥的目光,天庭饱满地颏方圆。一旁写着武宁王神道碑文:
“朕惟帝王之有天下,必有名世之臣秉忠贞,奋威武以辅佐成一代王业,是以生有显号,殁有赠典,子孙世有爵禄,与国同休于无穷焉。今开国辅运推城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魏国公、参军国事徐达,以智勇之姿,负柱石之任。曩因元季之乱,挺身归朕。朕实资尔智略,寄尔心腹,以统百万之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栉风沐雨,功爵苦辛。迨朕正位大宝,论功行赏,是用爵尔上公,赐以重禄,仍总戎于朔方,纤尘不掠。信乎,为我朝之元勋也。方期天赐遐龄,以享非常之报。孰将星已殒,而尔躬逝矣。慨念今昔,朕岂能忘?虽然死生人道之常,今尔功在宗社,名垂竹帛,光照前人,赏延后世,可以无憾矣。追封之典,可不举乎?特追封中山王,谥武宁,赠三世皆王爵,妣皆封王夫人。”
徐达一生战功卓著,却总是低调行事,故而世人评价他: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胡藀面对徐氏家谱,不由地肃然起敬,他施礼膜拜钦敬不已。胡藀与徐景昌一番推心置腹,举杯畅饮。当问到胡藀此行目的时,胡藀随口说道:“目前是一位商人。”酒酣耳热的徐景昌一直赞叹道:“经商的头脑都是精明的人。”
胡藀连连推脱道:“谬赞谬赞。”他谨遵明太祖朱棣嘱托:不宜大张旗鼓,而是小心翼翼寻找建文帝下落。因此,他始终是绵里藏针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