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2 / 2)
一道破空声陡然传来,景启率先反应过来,将女人推给李知遥,生生的受了那一鞭子,皮开肉绽的同时他攥住了鞭子的尾部,顺着长鞭看到了那张邪气阴鸷的脸。
“媳妇!”女人挣扎着扑了过来“好媳妇你疼不疼?”
“娘放心我没事。”景启目光锋利紧锁在少年身上,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李知遥,看准时机带人走,不用管我!”
李知遥怕他逞能,提醒他道“这里可是叶阳家的地盘,是私庄,九尾和朝廷护不了你!”
九尾不会为了钱财跟叶阳家翻脸来捞一个朝廷人,而晟朝实力再强也没法插手,毕竟朝廷不问江湖事这是铁规。若是景启今儿死在这,只能是白死,怕是连尸体都没人敢收。
毕竟是他擅闯,叶阳家就算是杀了,谁又敢说什么!
“我知道。”
另一条长鞭破空而来,景启攥住鞭尾顺势而起,翻身越出灌木林,铁王棍从背后抽出,景启持棍挡在灌木林前,目光落在少年手上的伤痕上。
白附甩去鞭子上挂的血珠,阴鸷的眸中涌动着打量“阁下看着眼熟,你我见过?”
景启抬眸,瞳中锋利似箭,透着砭骨的冷“是你!”
白附眉间微紧,一脸的不解,景启这边已经开始活动胳膊,铁王棍在月色下泛着腾腾杀气。
他记得这个人,那晚天陵宫他与南箕被人偷袭,其中一个会鞭子的应当就是眼前这位。
“贵人多忘事不要紧。”
铁王棍在空中转了个棍花,落地时咚的一声响,地面颤抖,白附明显感到脚下陡的一麻。在白附审视的目光中景启笑了,笑的让他脊梁骨发冷。
“今晚,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
轰隆——!
南箕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窗户被风撞开,咣当一声响的惊心,裹挟着水汽的风一股脑灌进屋内,在房中横冲直撞,烛火皆熄,珠帘在黑暗中碰撞纠缠,狰狞犹如恶灵。
南箕听力敏锐,这会子被春雷震得头皮发麻,他揪了棉花塞在耳朵里,走到窗边想要关窗时突然发现对面景启的寝门被风撞开了,他穿上外衫去关门,刚一走到门口便察觉出不对来。
屋内很冷很静,似乎没有人。
南箕点燃了蜡烛,目光在屋内巡睃,景启最近很忙,早出晚归的总也见不到人,但忙归忙,他从来不会彻夜不回,瞧这屋子里的状态,至少两天没进人了,景启这家伙到底去了哪儿!
窗外传来了落雨声,这雨下的突然,也下的急,将已经跨出门槛的南箕又给逼退了回去,夜空倏地闪过一道雷光,不过肘腋,山倒般的巨响轰隆传来。
风吹斜雨帘,南箕衣袖被雨水打湿,恹恹的垂在身侧,他恍若不知,抬眸向远处看去,只见天穹的尽头浓漫沸腾着殷紫云浪,雷光从云浪中急追而来,将天穹劈的伤痕累累。
南箕看着空中电闪雷鸣,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春雷,来的似乎有些不详......
风声陡然大作,雨珠斜落石阶,一阵冰凉落在南箕脸上,不等他去擦,那水珠顺着脸暇滑落又被风猛地吹起,越过枝头,穿过雨帘,重重的落在景启手背上。
景启擦去嘴角的血迹,撑着铁王棍起身,鲜血顺着棍身滑落,很快便在地上汇聚了一触目惊心的血洼,他看着空中搅弄不安的雷霆,眉间愠色渐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血泊中,狼狈不堪的少年,冷然开口。
“我不知道你与阿箕是什么关系,但看在血亲的份上,我且饶了你一命,若你还敢做宵小之事,这条命我一定会再要回去!”
“萧王!”
白附一把推开前来扶自己的家丁,怒着血眸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双手垂的软绵诡异,腕骨深紫高肿,向一旁扭曲着。
他双手皆被铁王棍打断,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法拿鞭了。
“你以为你带得走她!”白附咬牙切齿的怒道“她可是我叶阳家最看重的人,若没个把握,怎么可能会送到这偏远的庄子上来!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叶阳一族有你的克星,你也不用充好人,满嘴的仁义道德,你之所以会涉入险地,还不是为了那条狗”
雷声轰然,铁王棍被雷光映的寒白,白附倒在地上痛苦抽搐,鲜血从他口中汩然流出,家丁被萧王的盛怒吓得节节后退,雷声在空中紧接着炸开,震得他们毛骨悚然,心里颤的厉害。
传闻铁王棍有千斤重,白附挨了这一棍子,以后怕是真废了。
“这张嘴既然不会说人话,也就不用留了。”
景启踱步走来,身形在飞火雷声中显得格外高大,白附挣扎着向后退,却被他一脚踩住了衣服,景启半蹲下来,目光冰冷凶狠,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对他毫无威胁,但你身后的人却很危险,你年纪尚小,不可能知道天陵宫的暗道,来,你告诉我,那个指使你去天陵宫的到底是谁?你说了,我就原谅你的无知和鲁莽。”
白附挣扎着往后缩,颤抖的瞳中满是害怕,鲜血从他口中流出,他的呜咽声被雷声淹没的干净,景启渐渐没了耐性,目光冷的戳骨,白附从那冰冷中看到了血色杀气,吓得呜咽声更大了。
“将军!”
李知遥护着女人往后退,提醒他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景启微微抬眸,雨水顺着脸暇流落,是来,该撤了,再不撤就真的来不及了,但他不想走,他只想揪出躲在白附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将军!大局为重!”
景启终于动了身,铁王棍在雨水的冲洗下越发明亮,堪比那从天际急追而来的雷光,他看了那蜷缩成团的人,目光涌动复杂,在那雷声的催促下,他终于转了身,与李知遥隐入雨帘之中。
“少爷!”
家丁跪扑了过去,白附头发散乱,脸色狰狞如恶鬼,他牙齿被铁王棍打掉了不少,鲜血顺着嘴角直流,家丁趴在他嘴边听了半晌,终于从那混乱的雷鸣之中听清了呜咽声。
家丁从他身上找到了信号筒,只听啾的一声尖锐,一朵烟花在雷霆之中绽放,鲜红的颜色晕染了煞白的天火。
白附这才松下了挣扎,恶毒的双眸紧盯着萧王离开的方向,狰狞之中透出一丝期待和痛快。
谁也带不走叶阳家想留住的人,就算是一方将军,也不行!
“不好!”
李知遥翻身上马,对景启道“这是叶阳独有的信号,我们必须得快些走!”
景启拽过缰绳,只看那云浪之中腾着血色“那信号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