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2 / 2)
双锋挝整个贯穿了景启的肩膀,坠着血珠的锋芒从肩胛处刺出。
血晕染了他的衣衫,顺着衣角滴答滴答落了下来,在石阶上汇聚后再顺着阶沿缓缓流落。
月光明亮,滴落在石阶上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王爷!王爷......”
玉宸吓的脚下僵硬,动也动不了,一双手慌乱无措的比划着,景启头也不回的对他说了声无事,然后抬眸看向南箕,对他说道:
“我管教无方,教的手下人没个规矩,冲撞了相爷,望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双锋挝猛地抽了回去,尾端带了一串血珠,本该甩在地上的血珠却没有甩落,鲜血被双锋挝带回,污了南箕袖口。
南箕看着袖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陷入了沉默中。
双锋挝成为他近身武器已经二十多年了,头一次他控制不住它.......
“相爷?”
南箕缓缓抬眸,目光冰冷似箭,越过景启,落在了玉宸身上,景启不知他何意,脚下微动,将玉宸挡在身后。
南箕突然笑了,笑声又冷又沉,流云从空中过,月色忽隐忽现,南箕站在阴影处,笑声逐渐失去控制,变得有些疯狂。
双锋挝突然从黑暗中冲来,缠卷上景启的脖颈,将人拖进阴暗的角落,景启下巴被人扣着强行抬起,南箕那阴鸷的眸近在咫尺,盯得他不禁发了抖。
“你应该感到庆幸。”南箕说“我到现在为止对你仍有耐心。”
那手力道很大,大的快要捏碎他的下巴,南箕无视他的痛苦,贴在他耳畔咬磨道“一旦我耐心耗尽,你,无处可逃。”
双锋挝将人甩了出去,没有丝毫的留情,景启撞在了台阶一角,在吃痛声中卷缩成团,久久不能言语。
南箕缓步上前,像一头野兽,慢慢的走向自己的猎物,玉宸吓僵了魂,满眼惊恐的看着南箕步步紧逼,他想逃,逃去景启身边求庇佑,但无论他心中有多恐慌,脚下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南箕停在他面前,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身上“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件事,你之所以还活着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有人护着你,而是因为我允许你活着,在我的耐性还没有消失之前活在他身边。”
南箕目光有如实质,贴在他身上一寸寸剐剔着,玉宸忘了呼吸,瞳孔颤着看向眼前人。
“但这不代表你能做萧王府的主子,你没有资格站到这个位子上,更没有资格以主人的口吻来对我说话,王爷去哪儿,陪什么人,都轮不到你来考虑,如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待南箕离开,玉宸像抽了筋的木偶,一下子瘫在地上,冷汗顺着脸暇滚落,他缓了许久,忽的察觉指间有些粘稠,他颤抖着举起了手,只见指间鲜血淋淋。
“王爷....王爷....”玉宸这才想起了昏倒在阴影里的景启。
景启此刻已经昏迷过去,不管他怎么呼唤始终没有回应,玉宸抬起景启的胳膊,架着人,一步一颤,艰难的走上了台阶,门子听到了动静探头一看,这一看吓的魂都要飞了,抬人的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本该寂静的萧王府忽的灯火通明嘈杂起来。
寂静的街口突然响起了叩门声,门子揉着惺忪睡眼前来开门,见了来人还没等开口,身后倒是先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童眸中一亮,扑入来人怀中“哥哥!”
时辰已晚,大人忙碌了一天困倦的不行,唯独这稚子精神,从白日玩到晚上还不嫌累,这会子精神劲更是足的让人头疼。
石楠将人抱起来高举过头顶,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石楠问“族长呢?”
门子打着哈欠道“屋顶上蹲着呢!”
“屋顶?”石楠把小童往他怀里一放,抬脚便往宅子里走“我去瞧瞧。”
门子抱着精神满满的小童,几近崩溃道“你好歹把他哄睡了再走啊!石楠!”
石楠聋了,头也不回走的坚决。
夜色深重,周围一片寂静,族长托着腮坐在五脊六兽中间,满眼颓废的看着满天星辰,呆呆傻傻的像个长相标志的石狮子,听到有人唤他也不回头,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石楠也上去坐着。
石楠跳上了屋顶,对族长行了一礼,族长看着碎在黑云中的星辰,周身透着压抑,理也不理他,好似没他这个人一样。
南箕这个宅子看似不起眼,但那却与萧王府在同一个街道,坐在屋顶上,远远的能看到萧王府里情况,石楠看着乱糟糟的萧王府,虽听不到声音,但也能猜得出萧王府出了事。
没等问,南箕倒先开了口“我又伤了他。”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石楠跟了他多年,还不曾见过他在哪儿件事上委屈过,头一回见族长憋屈,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你在嘲笑我吗?”
石楠猛地崩直了嘴角,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属下不敢。”
南箕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让你回来就是帮我出主意的,你爹常说你是个风流大家,不但阅人无数,而且事后不遭记恨,难得的好手段。”
南箕说的轻飘,隐约透着切齿的狠。
石楠被夸得冒了冷汗,不懂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尽可能的远离他。
要知道他们的族长可是个钟情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像他这样的风流客,当初要不是走了老爹的后门,他也没资格在族长跟前当差。
“当初属下说的三招您现在可还考虑?”
南箕重重点头,石楠竖起手指道“第一招,狠离别。这招的精髓主要在于快和狠,在他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扭头离开,离开的坚决果断,不管他怎么哀求挽留都不要理会,最好身边快速找个伴,这个伴不能疵,得与他旗鼓相当,激的他怒火冲天,但又完全没有办法。”
南箕慢慢转过眸来,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石楠没半点危机感,洋洋得意的对他道“待他按耐不住怒火,上门寻您的时候,您只管护着身边的新欢,对他如同陌路,最好还能为新欢受点伤,这么一来他保准气的脸色发黑,有气无处使。”
南箕看了他,又看了看乱成一团的萧王府,陷入了沉思中。
“您只管在府里呆着,等到他耐心全无,闯入府里将您掳走,您再象征性的对他表达一两句衷肠,一年之内,他的心保管像铁链子绑住的一样,对您那是言听计从,翻不了什么浪,族长您....为什么这么看我?”
南箕“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石楠瞪圆了眼睛,想也不想就跪了下来“属下不敢,求族长明察!”
南箕沉默半晌,问他“如果有人快我一步用了这招,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想反过来驯服他?
砖瓦凹凸不平,硌的石楠膝盖生疼,但族长没让起来,他不敢动,只能跪着“大抵是想撒个娇。”
南箕转眸看他“撒娇?”
石楠“可能被压迫的太狠,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撒个娇,提醒您别...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南箕声音陡然拔高,袖子猛地向旁甩去“我何时欺人太甚了?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