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杀(1 / 2)
俩人本来斗志满满,但一见他拿箫立刻缩了脖子,武铓一脸愁容“他又要吹箫了。”
“怕什么!”马铸秋道“不就是吹吗!这还能吓得了谁..........军师,军师也会啊!”
武铓眸中一亮,救星似的看着人“对!军师可是会音杀的,军师,您来,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等南箕开口,马铸秋已经朝林朝光和他身后的林家军喊了起来“姓林的,别以为只有你会吹,我们军师也会着呢!”
武铓到底是读过两本书的,一张嘴就升了排面“我们军师一曲升天,肝肠寸断!”
林朝光的亲兵当即上前,劝他从长计议,三大营的军师他是有所耳闻的,听闻此人手段残忍,城府深重,音杀一出,非死即伤。
但林朝光这会子根本就听不进去,将人一推便拿起了竹萧。
南箕在三大营灼热的目光中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阵,见他要用音杀开阵,林家军的十万将士面色一紧,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弓箭手瞬间拉开了弓,箭锋纷纷对准了南箕。
气氛紧绷,战争一触即发。
众目睽睽之下,南箕从袖中拿出了他最爱的音杀至宝。
一路策马狂奔的景启忽的扭头问身后的兵“你们可听到什么声没?”
兵说“好像有人家在娶亲呢!”
“娶亲?”
景启目光逡巡四周,疑惑道“这兵荒马乱的娶亲怎么这么大的排场,也不怕招来山贼,不过吹得真不错,听着就喜庆澎湃。”
两军阵前,气氛紧绷,南箕稳站首位,一人面对十万林家虎将,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吹着他的唢呐。
“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三大营“..........”
林家军“...........”
武铓和马铸秋两人脸色微妙,目光对视半晌,终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过了半晌,马铸秋才小声的说“为何军师吹得会是唢呐?”
武铓这会子才想起一桩旧事来“将军送的。”
马铸秋哦了一声,道“这调听着怪耳熟的。”
“牛瘪成婚时听过。”武铓不安好心的说“军师这是为你送亲呢!”
马铸秋脸色一沉,眼神刀子一样戳了过去,可偏武铓没眼力,嘴一张就是恶毒的祝福“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坐完月子记得常回来看看。”
“你他妈”
幸好唢呐喜庆激扬,不然也盖不住马铸秋那压箱底的臭骂。
别说林朝光苦练音杀十几年,就是再练个千年万年也是百练,唢呐一出震天地,就是趴在他旁边,怕是也听不见半点箫音。
全被唢呐声给盖住了。
一曲终了,声落万物静,偌大的天地,竟就连一丝风声都不闻,静的像片无人触及的禁地,没有生灵,更没有声音。
军师音杀果然了得,不但压制林朝光的箫音,镇住了林家军,就连武铓和马铸秋都生出了一种魂游九天不得归的错觉来。
也不晓得是音杀的威力,还是唢呐声太响给震飞了魂。
就在这天地沉寂之时,何满突然亮了一嗓子“好!”
武铓和马铸秋被这一嗓子刺的一激灵,险些双腿一软给敌军跪了,两人回头,只见何满一手撑腰,一手提着酒囊,满面红光的扬天大笑“一曲震天动地,人尽来贺,吹得好!吹得好啊!”
何满自小就爱听着吹打,一听就要喝上几盅。
马铸秋“老何喝高了。”
武铓“为你高兴呢!”
马铸秋一脚踹了过去,武铓后脑勺长眼睛似的,轻飘飘往前一闪,躲开了。
大战当前,军师奏乐助兴,何老醉酒忘形,唯两个看起来还算是靠谱的参将,当着众将的面,薅头发扯脸皮打的是忘乎所有,亲兵上前拉架,结果两人的亲兵一言不合开了骂,老婶子似的指着对方一蹦多高。
三大营其他兵在旁看的津津有味,就差嗑瓜子叫好了。
林家军大眼瞪小眼,看着眼前这场撕扯激烈的混战,所有人几乎都没了战意。
三大营不是威名赫赫,独步天下吗?
怎么会有这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林朝光的亲兵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的三大营,有些怀疑这些根本不是三大营的兵,而是流氓土匪乔装伪装的,余光中无意觑到黑暗中有荧光一闪,本以为是火星子蹦进了夜里,没想到那荧光越来越密,越靠越近,像是随着浪头涌来的星光,眨眼便到跟前。
一只荧光不小心跑到了火光下,离开黑暗的同时往回猛地一窜,速度极快,像是从火堆里蹦出的星沫子。
这兵曾是林桉的亲兵,林桉战死后便跟在了林朝光的身边,那东西从黑暗里一冒出来,他当即便认了出来,一把拉过林朝光的战马,紧攥着缰绳,连人带马往后拉。
“将军!撤!快撤!”
亲兵吓慌了谁,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虫,杀人的虫,快,快跑!”
没等说完手里倏地一空,缰绳被林朝光夺了去,他阴鸷的看着人,照着他的面反手一肘打了下去,亲兵失了意识,倒下去时脸上惊慌未散,那副表情像是见了鬼。
人坠入马下,刚落地,又是一声尖锐响起。
林朝光看了过去,只见小兵惊恐的指着不远处,声音颤抖尖锐“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着,那东西比夜色要浓郁,黑的让人惴惴不安。
林朝光这才发现不对,即便箫声被唢呐掩盖,他的狼群和毒蜂没法接收指令发起进攻,但也该隐匿四周,准备随时攻击才是,为什么他的狼群和毒蜂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受了埋伏袭击也该嚎两声才是,怎么都悄无声息的没了?
林家军怔着眼看着黑暗中的涌动,在某个节点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延绵不绝的沙丘上飞过无数流萤,星星点点的光顺着沙丘向远处蔓延,铺天盖地的荧光,似星海跌落,飘荡在整片荒漠上空。
常人兴许会道一声美,但林家军常年饲养毒虫野兽,对这荧光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再是极力克制,所有人几乎同时向后退去,他们看着漫天流萤,仅剩不多的战意荡然无存,就连求生的心也坠的拔凉。
除了林朝光。
林朝光激动的看着漫天涌来的荧光,呼唤似的冲那荧光喊着“我在这!我在这!”
南箕看出不对,问身边饮酒的何满“他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