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此后的几天相安无事,这天清晨夏泠鸢在大院中练武,忽见一名骑士于门外站着。
“胡杨,怎么了?”夏泠鸢认得那骑士,收了拳势,束着男子发饰,着其到厅内谈。
胡杨摘了头盔,喘着气道:“唐将军呢?”
夏泠鸢一怔,胡杨道:“破晓时刺史府派人出城,看那模样是信差,一路朝南下出阳州了。”
夏泠鸢深吸一口气,怒道:“破晓出的城,怎到现在才来报?”
胡杨:“寻不见唐将军。”
夏泠鸢:“马上派一队人……不,莲生!去把莲生喊来!”
莲生来了,夏泠鸢道:“你手下有脚程快的么?我要往来送信。”
莲生:“要做什么。”
夏泠鸢道:“追刺史府上的信差,我要看陈刺史写信的内容,先前就计划好的,这下都乱了。”
莲生打了个唿哨,踏雪飞来,朝胡杨道:“你带它去,把信给它。”
夏泠鸢转身从柜中掏出一个纸包,交给胡杨,仔细吩咐一番,胡杨匆匆出去,夏泠鸢在厅内走了几个来回,又道:“莲生,你手下有会伪造文书的么,唤个过来,有备无患。”
莲生亲自出去下令,未几带了名书生回府,却见唐羽打着赤膊,跪在院里,夏泠鸢站着,一脸阴沉。
夏泠鸢怒道:“给你个女人你就沉湎温柔乡了?!清早寻不见人,我道是出门了,原来还睡着!唐将军!得把你那活计割了才认真办事不是!跪稳了!拿鞭子来!”
唐羽正当少年血气方刚之时,自小又出生将门,家规极严,活了近十八载未经男女之事,初得一温婉小妾,不免行欢过度,导致春宵苦短日高起,误了大事,被夏泠鸢拖出房,扔在雪地里时便自知理亏,垂头挨训。
“红颜是祸水,早就提点你了不听,现在懂了?”方卓君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揶揄。
夏泠鸢又吼道:“唐羽你给我听清楚!没有下次了!再出这种岔子就抱着你的女人给我滚蛋!”
前几日唐羽领去的歌姬知道定是闯了大祸,一身薄衣过来便陪唐羽跪着。
夏泠鸢冷冷道:“这事与你无关,别出来。”
那歌姬颤声道:“殿下息怒,小女子幸得唐将军垂青……”
夏泠鸢不悦道:“闭嘴!回你的房去,成何体统!”
唐羽一语不发,把歌姬抱回房去,又把门关了,过来跪下,抬手抽了自己两耳光,清脆作响。
那书生站在廊下,莞尔道:“那位公子今年几岁?”
莲生低声答道:“十七。”
书生唏嘘道:“有架势。”
莲生摆了摆手示意书生不可多言,夏泠鸢见人来了,怒气稍平入厅道:“见笑了,请坐,先生怎么称呼?”
书生笑道:“我姓吴。”
夏泠鸢吩咐人上了茶,道:“吴先生,稍后说不定有事得劳烦您。”
吴书生缓缓点头,也不问夏泠鸢唤自己来用意何在,是时厅内一片安静,夏泠鸢自顾自翻阅书卷,将汇总来的纸张分门别类,其中有一张纸写清楚了城东、西两营的阳州守军布置,以及城防兵力轮值表。
厅内众人都是坐着不说话,直至日暮西山,掌灯时分夏泠鸢方收了书,忽闻一声狼嚎,踏雪穿过门廊,跑进厅房。
夏泠鸢解下踏雪脖颈上的油纸包,终于松了口气,照着灯光展开看了一眼,吩咐道:“唐羽,起来。”
唐羽这才穿上外袍,到厅里坐下。
夏泠鸢看完后,方卓君问道:“陈刺史的密信上说了什么?”
夏泠鸢对着灯光仔细端详,查看有无浸水字迹,答道:“与我们后来所谋合的并无二致,密信上回报了三件事,一:郑家与太女勾结,二:州尉刘知微已倒向太女一边,三:恳请朝廷发兵相助。”
吴书生听得暗自心惊,却不敢插口。
唐羽道:“怎么取得信的?”
方卓君答:“先前已合计好了,觑见信差出城便派人去追,傍晚到驿站处,信差歇脚时给他下个迷香或蒙汗药,把信取出来看看。”
夏泠鸢道:“本打算和卓君上路去追的,都是你险些坏了大事。”
唐羽马上噤声不敢再问下去。
夏泠鸢看着那封信,沉吟良久后道:“吴先生,请你帮我照着这笔迹,摹份一模一样的信,将这几句去了。”
“哪几句?”方卓君问。
夏泠鸢:“州尉刘知微的事略去不提,改为‘吾将择日与刘知微商谈,若刘知微执迷不悟,将以刀斧手除去,并暂时接收阳州军队。请朝廷派两千兵马随钦差西来,助我一臂之力,务必活捉夏泠鸢。”
吴书生接过信,颤声道:“西秦太女……还活着,在阳州里?”
夏泠鸢道:“我就是西秦太女,先生请。来日身登太宝,定不忘今日相助之恩。”
百书生难以置信地接过信,夏泠鸢又作了个“请”的手势,摹完书信,夏泠鸢将它折好放在油纸包中,依旧系回踏雪颈上,踏雪转身再次跑出厅外,于茫茫夜色中南下。
吴书生告辞后,夏泠鸢方吩咐人摆上晚饭。
“这么一来,就都周全了。”夏泠鸢举箸道:“只等正月十五。”
唐羽道:“我们得分头行事?”
夏泠鸢缓缓摇头,挟了菜,放到唐羽碗里,漫不经心地斜瞥他一眼,唐羽登时受宠若惊。
“别成天坏我的事。”夏泠鸢威胁道:“否则阉了你。”
方卓君哈哈大笑,唐羽道:“再不贪睡了。”
夏泠鸢吩咐道:“攒两个菜碟,送去给你小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