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梦伊始（四）（2 / 2）
妮娜现在就在我们的不远处，作为我所憧憬的对象之一，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视而不见呢。
“妮—娜—姐—，小李想问一下你他的头型是不是真的丑爆了！”
“兰斯你！糟了，妮娜姐看过来了，兰斯你快给我挡一下！”
妮娜转过头朝我们看了过来，掩着嘴嗤嗤地笑着。
“没有啊，我倒觉得很适合李呢。”
“诶诶？真的吗妮娜姐？真的吗真的吗？”
“我倒是不敢苟同，不仅是头型，就连衣服跟李哥你都一点儿也不搭。”
“嗯，其实安娜说得是跟你神父的身份不搭，而不是跟你不搭，对不对呀安娜？”
安娜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妮娜的说法。
“哎呀，小李你别自卑，我再带你去找别人问一问。”
“别，你千万别，我现在已经够自信的了，你可千万别再找人让我丢脸了。”
“怎么会？来嘛，来嘛来嘛。”
你有自信了我可就没自信了，要是大家都说你的大背头好看那不就成我的审美有问题了吗？我拉着小李继续往前跑，很快就找到了舂。
“舂，你看小李的头型是不是很难看啊？”
我朝着舂挤眉弄眼，希望她能跟我站在一条贼船上。
“兰斯你的眉毛是抽筋了吗？一抖一抖的好恶心啊。你不会是想让我也剪一个吧？虽然李留着这个发型还挺帅的，但我觉得一点儿也不适合我。”
真不愧是舂啊，轻而易举地就把我击毙了。
“嘿，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算了吧兰斯，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我怕你会自卑。”
我眉头一挑，狠狠地瞪了李一眼，继续拉着他跑向走在最前方的莉莉娅。我相信莉莉娅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我带着小李跑到了最前方，但是，气氛有点不对。露娜半蹲在地上，将莉莉娅和薇薇安搂在怀中。或者说应该是护在怀中。
我顺着露娜的视线朝着前方看去。
该说是大象若希吗，圆月下的夜晚并不似想象得黑暗，当月光洋洋洒洒而下时，这片大地反而朦胧在静谧之中。今夜的蔷薇花竟已幽幽绽放，氤氲在如霜似霰般的清辉中，青碧色的花蕾在月光下如明星荧荧，点缀在扰扰绿云中随风浮沉。
透过蔷薇与栅栏之间的空隙，我看到外面徘徊在一只不可名状的生物。它全身漆黑，与夜色融为一体，仅仅在月光下才显现出它的轮廓。不，它的轮廓根本就算不上是轮廓，不断地溶解不断地分散，不断地汇聚又不断地重组。
倏然，一块与之格格不入的白出现在了它的身体上，那是一张脸，虽然在我面前转瞬即逝，但我还是想起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心直蹿天灵，头皮发麻。
“露娜，你带着她俩站到后面去，叫大家都不要再往前走了。包括妮娜。如果来得及的话让舂把复合弓拿过来。”
“好、好的。”
“呼——小李，你怎么看。”
“我已经不想看了。”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那头怪物也只是静静地站着，我们之间只隔着十几米远，以及一圈栅栏。我和李就这么静静与它对峙着，即使我们知道这种行为根本就没有意义。正当形势一筹莫展的时候，妮娜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露娜。
我眉头一挑，刚想开口说话，那个怪物突然活动了起来。
它开始缓缓地绕着栅栏蠕动，它的身躯时常突然崩解，可不久又重新融合了起来，它每次重组的新形体都不尽相同，而且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看着它不断变化的轮廓，我突然有一种预感，它是要为自己塑造一具人形。
看着它在外面徘徊的身影，我总觉得它在寻找着什么。
“妮娜，把大家都领回屋去。”
“我才不要。”
“唉，那露娜你去。”
眉头一挑，我又转而命令露娜，露娜犹豫了片刻，我听到了她喉咙吞咽的声音。
“好，我去。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
它在墙外移动着，我们则是在墙内紧跟着。随着离它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们渐渐地能听到一阵阵如同婴儿啼哭的声音，毫无疑问，那是从它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兰斯，我把弓拿来了。呃，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还在观察。”
“你确定弓箭对那玩意能起作用？”
“不知道，但至少得给自己一点儿心理安慰吧。”
“几点了小李？”
“不是你戴的表吗，你问我？”
“不看表是我的原则。”
“滚你个屁的，有表不看，拿来我戴。”
“别这样小李，那毕竟是兰斯爸爸留给他的。”
“舂，暂时给你了，你来帮我看。”
“唔，太暗了，等等啊。嗯，现在大概是九点三十多一些吧。”
也就是说已经跟着这个怪物一个多小时了。它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从大门绕到了仓库，效率真是有够慢的。再往北的话就是一大片空地了，真不知道它到底要去哪。
“再往前就要到前园了。”
“前园就前园，赶快走吧，只要离我们远一点，管它到底去哪了。”
“嘿，那未免也太没劲了吧，要不我射它一箭？”
“别别别，舂你可千万别乱来。”
虽然我也很想尊重舂放荡不羁的天性，但这未免已经超出最大限度了。而且虽然明白这位是不速之客，但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还是不能先对它出手。毕竟它就只是在默默地绕着栅栏走而已，还是不要惹怒它为妙。
不过说到默默地走着，妮娜为什么也一言不发呢？
这么想着，它突然不动了，用分不清前后的头颅朝园中望着。我看了看这个地方，明明只是一大片空地，但我几乎是瞬间就猜到它到底要干嘛了。
它要寻找的东西就在这片空地，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埋在这片空地之下。
“舂，射穿它的头！”
“诶唉，外交协议这么快就被打破了吗，我喜欢！”
一根箭从我身边破空而出，擦着栅栏间的空隙射中了怪物的头颅，但旋即又从中穿了出去。
“哇噢，果然没有用呢。”
“舂你在得意个什么劲啊！”
“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小李，它可能要反击了，大家注意闪避。”
“你还有脸说，不都是你俩害得吗！”
那个怪物转身面向了我们，正当我在想他到底是如何辨别方向时，它身体里突然翻出了一张脸，一张面色惨白的脸，眼窝处只是两个空洞。它注视了我们一会，紧接着又把脸收了回去。
这下不光是我，在场的四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脸，都明明白白地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
怪物朝我们飞扑了过来，狠狠地撞在了栅栏上，青色的蔷薇骤然间枯萎凋谢、零落成泥。但那个怪物也快蒸发，化为刺鼻的白烟。
它凄厉地尖叫着，同时又阴桀桀地狞笑。两种声音同时从它身体里传出，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它在，怨恨着我们，怨恨着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怨恨着我们所有人。
它全然没有退却的念头，直到完全消失在白雾中。栅栏上的那片蔷薇也已经枯萎，像是燃尽的导火索，只剩下一片灰烬。白烟散去，在余烬中又出现了那张脸，但也只出现了那张脸，出现了那层皮。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它不是来杀我们的，它也不是来自杀的。
就像它无法进来一样，我们也不可能出去。
我们的结局并不会比它圆满。
这就是它想告诉我们的。
这座园子中，到底还要有多少怪事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