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酒醉人醒(1 / 2)
“夜饮西麓醉意醒,举头月过三更。好汉鼻息闹山林。微语无人应,仗剑听涛声。怅恨此生非我有,何时得见隐隐?风疾树摇溪涧鸣。一叶逐浪去,江湖寄余生。”
声音弹跳在风里,恰如一个个音符,不停地从白玉天的耳根擦过,好似一根鸡毛挠着痒痒,极为好受,却又极为难受,将人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白玉天揉了揉双眼,见小溪旁景色怡人,月落人独坐,相邀意双飞,充满诗情画意。一时兴起,将熟睡中的张燕儿从怀里扶了出来,依靠在石块上,站起身,携带好笑容,走了过去,打趣道:“谢前辈,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对月谈天说地,是不是去年春恨情未了,想在琵琶弦上玩相思啊!若是如此,今时明月在,映照春早归。”
谢慕白转脸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我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早已春意散尽不留痕,哪用得着什么琵琶弦上玩相思。”
白玉天挨着谢老头坐了下来,听着身边的溪涧声,轻声问道:“既没有玩弄相思之意,那何不痛痛快快睡上一觉,养精蓄锐,明日来一声虎啸狮吼,喝退那些个魑魅魍魉。”
谢慕白心想,既是魑魅魍魉,定是心狠学恶虎,捕杀学狮群。都知道拜老虎狮子为师,又怎能没听过虎啸狮吼。应答道:“一人犯罪,株连九族,如此灭绝人性的惩罚,在巨大利益面前,也不过形如虚设。岂是一声虎啸狮吼就能喝退的。”
白玉天说道:“那明日这一场架,是非打不可了?”
谢慕白答道:“不仅要打,还要打出个名堂出来。”
白玉天听到“名堂”二字,似有不解之处,问道:“前辈,何为打出个名堂?”
谢慕白道:“我问你,屠龙会为何能发展壮大?”
白玉天答道:“不过是明面上,屠龙会跟官府的意愿一致,见不得江湖上的侠客豪杰有能力以武犯禁。”
谢慕白道:“既然官府跟屠龙会的意愿相同,意在消灭有能力以武犯禁的江湖豪杰,屠龙会现今如此庞大,你都有能力消灭,难道不是具备了那个以武犯禁的能力,岂能帮了你而不忌惮于你。”
白玉天有些儿不懂,狐疑道:“依你的意思,知府大人之所以愿意帮我,不过是顺势而为,以补不足而损有余,好让我们跟屠龙会两败俱伤,来个渔翁得利。因为他清楚,屠龙会盘踞在徽州府内的力量比我们强大,若不给我们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大有可能不是屠龙会的对手,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谢慕白道:“有可能不仅如此。要我是知府大人,定会来个浑水摸鱼,等你跟屠龙会的人来个生死较量、两败俱伤之后,再借镇压暴乱之名,将闹事的双方一起拿下,永除后患。”
白玉天道:“可我们从未对朝廷有过敌意,更未给世间带来过伤害,何至于此!”
谢慕白道:“你要知道,这些知府大人都是书堆里爬出来的,生的好头颅,卖与帝王家。性本善者,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性本恶者,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管是性本善者,还是性本恶者,只要不损害他们自己的利益,一切当以朝廷的利益为重。他们清楚,没有了朝廷,他们有可能什么都不是。”
白玉天道:“那将如何是好?怎不能为消灭邪恶,而做着那邪恶之事,将侠客豪杰们的性命都折损在这里吧!”
谢慕白道:“自是不能的。侠客豪杰勇于护卫正道,不过是消除了邪恶后能过的更好。如若都折损在这里,日后定会谈虎色变,又会有谁敢跟着你一起对付屠龙会。”
白玉天道:“可现在,屠龙会处于进攻的一方,我们被迫应战,打与不打,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谢慕白道:“现在所要思考的,这场架到底是打还是不打,是全力以赴,生死相搏,分个输赢;还是檫边而过,小打小闹,不伤筋动骨,以保住众好汉的性命为重。事先得想清楚来。”
白玉天道:“消灭屠龙会,为的是将那些迫不得已为恶的江湖豪杰解救出来,脱离苦海。若是连一心扞卫正道的侠客豪杰都搭了进去,岂不成了借着行善之名、而做着为恶之事,违背了初衷。”
谢慕白道:“那明日之战,重在退敌,不求消灭屠龙会。”
白玉天道:“可屠龙会对这批镖银势在必得,仅凭一个小打小闹,就想让他们自动退去,怕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谢慕白道:“你手中不是有二十个捕快、二十套捕快服吗,正好用的上。”
白玉天道:“你是说,有这么多官家的人在场,屠龙会也不敢以抢劫镖银为由明着跟我们为敌。”
谢慕白道:“屠龙会要想劫走镖银,就得杀死在场的所有官家人。我想他们再暴虐成性,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全身而退,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敢做如此愚蠢之事。毕竟知府是朝廷的知府,一旦死了这么多官家人,就算跟屠龙会的关系再亲密,对此事再不想有所作为,也不敢视而不见,不是拿什么去向朝廷交代。”
白玉天道:“既如此,明日以武会友,五打三胜,或三打两胜,点到为止。若是能成,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等到了西北再一决高下,判个输赢。”
谢慕白道:“可这次屠龙会好不容易将盘踞江南的所有人手聚集到一起,就此轻易放过,怎觉得有些可惜。”
白玉天笑答道:“朝廷心意不明,贸然出手,难保不中了官府的圈套,无辜枉送了众豪杰的性命,得不偿失。再者,官银已出,贺振存已废,屠龙会盘踞江南的所有杀手都已败露行踪,继续待在江南,除了无所作为,就是等着被我们逐个击破,屠龙应该会命令他们离开江南,暂避锋芒。”
谢慕白问道:“事过之后,宁镇安、陆连海那几人何去何从,你可得想清楚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