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 线索（1 / 2）
“这次谈话不会被记录，以后也不会被引用，所以双方都应当畅所欲言。我先说，你同意吗？”
听到指挥者对这次谈话所定的基调，祥子不知道将面对什么，他的心还没有来得及放松，又绷得更紧了。但事已至此，也无法逃避。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都安安稳稳地在为初沃星域效力呀？指挥者怎么会选在这个时间，以这种让自己惊恐的方式来讨论这样的话题。他不由自主地说出口：“我不明白，这些事情可以等我执行任务回来再说，”停了下，他又加了个“吧……”
“你误会了。我不是专门选在这个阶段提出。而是根据近段时间对你的观察，这时恰好得出结论。”
“你都有结论了，谈什么内容，有意义吗？”祥子一听这话，心里面顿时燃起了无名火，冲口而出就是质问。
“你又误会了。”指挥者没有表露出受到冒犯的语气，而是继续平和地说道。
“你要相信，既然你已经是联协会的成员之一，我们之间关系地位是完全平等的，我的决定不能约束你，能够约束你的只有规则和你的内心意愿。我所说的所有内容，是在我们完全平等的前提下提出的，是否接受，取决于你自己，绝不会出现强迫的情况。”
指挥者的话里，连续提及双方地位是平等的，这让祥子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后听到的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当然，作为联协会的成员，应当理智且围绕焦点讨论事情，不应出现丧失理智，感情用事、强词夺理和偷换概念、转移话题的行为，更不会出现扣帽子、贴标签等等丧尽天良的混蛋逻辑。如有此类言行，处罚很严重，最严重的是剥夺联协会成员资格。”
祥子听着这些，惊讶地张开嘴，一时间，全身打了个寒颤，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还有这样的规定？指挥者真的没有骗自己吗？自己的行为有触犯这些吗？难道他们时刻在监视自己？
“任何成员都有权，将自己认为是违反行为规则的事情上报联协会，目前也没有接受到关于你的投诉。”
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祥子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是在敲打自己，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却让他更加糊涂。
“我明白了。你先说吧。”祥子收敛了不满的情绪。
“好的。先说建议后说理由。建议是，你继续参与mt16任务，任务结束后，暂时离开巡航舰队，返回主星学习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的长短，根据你的学习进度确定，需要2年至5年。”
关于这件事情，祥子在这段时间其实想清楚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同伴之间的差别。即使是德福，也是基于同生共死的经历，才维系了双方感情和亲密关系。而观念上的巨大差异，随着交流的增加，也暴露的越多。以至于祥子近来，有事情宁愿与优优交流，不再联系德福。
“这个建议我接受，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过，我能听听你的理由吗？”
“当然。即使你不想问，不想听，这才是我要说的主要内容。”指挥者用这样的说辞，让祥子加倍集中注意力，还停了下，才继续说道：“你是一个唯物者，虽然不明显，但从你在各种场合的表现完全可以看出。你对超出自己认知的事务，没有归之于神秘力量，而是努力了解原理、逻辑。但同时，你也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不接受规则，藐视、挑衅权威、权力，不愿意服从。或者说，对一切来自外界束缚，你的本能都让你反抗，无论这种约束是否合乎你的心意。此外，你还有个人主义的趋向，虽然不属于极端利己那一类，但这个趋向很明显；还有犬儒主义、自由主义的表现。这一切，让我对的判断是，你的三观是个矛盾体！”
这段话，让祥子完全无法反应过来。这话从何说起？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平民，沾了这么多的主义的边，这是何德何能才能至于此！
“这些观点观念，除了第一个，其他都是无法被初沃所接受的。这是重点！这证明你，不是一个合格的联协会成员！长此以往，你的前景堪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最严重的情况是什么？”
“学习是进化的必要条件！通过学习，你才能够真正了解我们，也使你的言行举止、思维方式思考的逻辑进程，符合初沃的社会规范，最终真正融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们在近千年以来，褫夺了478914位成员的联协会成员资格，流放了其中的1345221位，对31117632位联协会成员下达了慎言慎行指引，其中有2284219位被追加下达了禁止公开表达令，在1至1年内，禁止向公众表达自己的观点，这其中的15193位，至今仍然被禁言。”
“为什么？”
指挥者没有直接回答祥子，而是继续说道：“其实，我们的规则很简洁、也不多，但触犯规则的原因有很多，无法一一列举，归根结底是三观出现问题。违反初沃制定的言行规范的后果，最严重的处罚是放逐到无生命星球，放逐时间最低从1年起，最高是直至永远。”
“可是……，你对我说这些，”祥子明白了，这是要强化自己的恐惧心理嘛！他的心里对这种行事方式有些不耻，这手法太低级了，和爸爸教训儿子的时候完全一样，先吓唬，不听就打。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好几句中华古言涌上来，形势比人强啊，胳膊拗不过大腿啊。他强迫自己打消反击的欲望，先迎合着对方。
“学习，唯有学习，才能了解规则，适应规则，通过学习对自己进行改造，避免自己遭受被抛弃的悲惨命运。而你的表现，……”指挥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祥子的三观不正确，以后会遭殃的。
“学习就能够改变这些？”
“学习，就是了解和掌握，只了解不掌握可不行。你有足够的智慧，明白其中的差别。了解初沃的规则，并身体力行纠正自己的缺点，借助于技术，你的躯体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进化，有近乎无穷的生命，但你的意识没有跟上，远远落后于身体，这种状况，达不到终极生命体的基本要求。思维和物质两者同步，才是真正进化的开始。”指挥者毫不客气地说道。“作为本舰队的指挥者，有提醒舰队成员的职责，也有纠正错误的权力。你是我吸收进来的，我尽量帮助你找到正确的方向，共同走向最终进化。这几千年来，我见过的绝大多数成员，初期都与你有某些相类似的地方，出问题的仅有几个。任何生命的进化，都是从懵懂无知到成熟，从来就没有生而知之的生命体。我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学习改变了我，所以我希望，学习对你也有同样的效果。”
“我懂了。这次回来后，我一定到主星去学习，努力了解这个社会。谢谢！指挥者。”祥子也诚心诚意的表达了谢意。他能够感受到，指挥者敲打自己的行为，表现的是很明显，但同样明显表露出来的还有真诚。为了让自己信服，能够说出自身曾经也有缺点，无论是真是假，都证明他的话是真心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