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人
会员书架
首页 > 玄幻奇幻 > 沉珠 > 80. 家书 “践踏人心之人,迟早亦会被人所……

80. 家书 “践踏人心之人,迟早亦会被人所……(1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救赎反派的我只想吃瓜 在规则怪谈世界抽卡开挂[无限] 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宗门深不可测 真千金搞事一流 庸俗关系[追妻] 王子殿下的仇杀列表[西幻] [原神]没有神之眼不配谈恋爱么? 怪谈是没有隐私的![无限] 逃婚后和未婚夫同居了 [遮天]众人互换身体后

北疆。

魏人行军, 昼夜不息。

不过月余,即自上京赶至定风城,修整五日, 补充粮草。随即赴雪谷, 直扑雪域。

途中,以军师兆闻、副将范曜为首大军却忽遭伏兵夹击。

燕人于雪山突围奇袭,领兵之人,正是北燕名将,雪狐王燕翎。

两国交战数年, 新仇旧恨,见之难消。

血战由暮至夜, 死伤惨重。

雪狐王自忖机不可失, 下令四面围杀,决意逼退魏军于雪谷之外, 生擒其主将。

怎料魏人已然兵分两路,趁战场混乱,天色昏暗,竟有魏将悍不惧死, 领十余名轻骑绕后,掳走雪狐王爱子燕权。

燕权年十三,擅长枪, 厮杀正酣、忽遭拦截,破口大骂不止。

魏将斩其右臂, 掠人上马。燕权改口嚎哭, 痛骂魏贼,战场为之侧目。

雪狐王大怒,与魏将轻骑战于野。

领头之人身披银甲, 以白巾遮面,手执双剑,背负玄铁长弓。

雪狐王忧心爱子,心急意乱,竟轻敌不察,遭其一箭穿胸,当场口吐鲜血不止,颓然败退。

魏军士气大振,一路直追。

时有燕将认出执弓之人,轰然变色,高呼“战鬼亡我”。燕军哗然,匆忙退守茫城。

大魏屯军城下,围城十日。

雪狐王闭而不战。茫城城楼,高挂免战牌。

......

“殿下英明!”

魏军帐中,炭火熊熊,一室暖意。

众将皆是全副武装,身披重甲,杀意凛然。

独魏弃一身素衣,身披狐氅,端坐案前。

无论帐中众人如何喜气洋洋、一时痛骂燕人卑鄙无常,一时嘲其窝囊无用,他自浑然度外,只专注于提笔挥墨,行文洋洋洒洒——许是为了向上头传书、汇报军务?

一众将士对了个眼神,见他竟接连写了有四五页纸,还不见有停笔的意思,心道这九皇子果真是个有墨水的,不像他们这群只会打仗的武夫,大字不识几个。

为首的范曜看在眼里,更是羞赧不已,忍不住挠头直笑:他自当年定风城一战负伤后,便卧床养了大半年的病,直至月前才稍有好转。

听说殿下亲临,领兵作战、收归雪域,当即抄起家伙事儿便跟了上来。一路上,和人吹捧九皇子最多的就是他。

魏弃本不是个爱与人说道的个性,倒也多亏他这大喇叭四处宣扬。

如今的魏军之中,谁不晓得,他们这位九皇子看着个性冷淡、孤高不群,实则,却是个能与他们小兵小卒打交道,没什么贵人架子的亲厚人。

按范曜的说法,和从前行军路上冻死饿死的兵士们相比,咱这一路既没有缺衣少粮,也不曾受过冻,炭火分到各个营中还有剩——可不就是九皇子变着法儿从上京那些贵人手头上榨出来的么?

他从前在军中养病,可是亲眼见过九殿下陪着谢姑娘给那些伤兵营中的老兵们烧火送饭,甚至,听到过九殿下给他们“承诺”的。

【我答应你。】

素来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的少年,彼时,却不错眼地盯着那双紧攥住自己衣袖的、满是伤痕的手。

迟疑片刻,他的目光又望向身旁红了眼圈的小姑娘,神情微有动摇。

范曜认识拽着他的那人,名叫老高,当了十几年兵,始终没什么建树,却回回能舍得出命去,这才留下了一身的伤,直至在定风城守城的战事中,被敌军一刀捅了个对穿。

老高鼓起勇气、拽住魏弃说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听说老高之所以从军,是因为家里的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便被燕人掳走。

找到的时候,连件衣裳都没剩下,早已冻成了冰柱,身体亦被狼群啃掉了大半。

惨呐。

老高一喝醉酒,便为媳妇孩子高哭不止。这事儿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稍微了解他的人,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可,这年头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的,谁没有点提不得、一提就掉眼泪的凄惨往事?

打仗的年头,谁家没有饿死过孩子,更有甚者,穷途末路之时,家家易子而食?

老高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可怜人。

青史不会留名,死后草席一裹、过几年便没人记得。魏弃大可以敷衍了事,或沉默以对。

可那一日,伤兵营中的所有人,却还是听见了这少年一字一顿,平静,却也笃定的回答。

他说,日后,凡他麾下将士,只会战死沙场,绝不会饿死于途中,冻毙于风雪。

如今,他亦确实做到,没有食言。

——殿下和从前那些尸位素餐的、只会舞文弄墨的劳什子监军不同,是个干实事的人!

范曜心中豪情满怀。

只恨自己不识字,不然这会儿,估计也像从前那些爱写酸诗的“上官”一样,天天给自家殿下写些歌功颂德的文章,贴在外头让人看。

而一众能入主帐议事的将领,亦早习惯魏弃这不爱接茬的性子。

和从前上边派下来那些唯爱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文官大元帅”比起来,反倒让他们自在得多,便也毫无顾忌地围着沙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话来。

“那燕权乃雪狐王爱妾所生,甚得宠爱,如今每日被挂在外头示众,起初,还整天骂骂咧咧,看着颇有志气,如今却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估计熬不过几天了。”

“熬不过好!狗/日的燕人,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要不是殿下说留他一命还有用处,我早就把这小儿片成片、丢进油锅里炸了!”

“谁说不是呢?说来燕翎那厮,年轻时也是个不可一世的,没成想,最后也在情爱上栽了跟头。听说他那美妾整日登城楼,和自己儿子遥遥相望、哭个不停,他被烦得都不回府,整日住在军营里头了。”

“老张,行啊你,这都知道?”

“听城里逃难出来那些人说的呗,我倒好奇燕翎憋着什么坏,总不至于打那么一场,就把志气打没了吧?”

“他又不止这一个儿子!”

“何况他都十年没有打过仗,去年咱们殿下带兵、都打到雪谷了,都没见那燕王把他派来,怕不是、呃,怕不是,早已今非昔比……不足为惧了……”

......

众将多是与燕人几番交手过的老将,对燕翎这“常胜将军”,更恨得咬牙切齿。

魏弃一心写信,偶尔听几声,也听得出来他们的语气里除了讽刺,还余下几分讪讪的畏惧。

倒像是刻意透给他听、给他提醒似的。

怕他败在燕翎手下?

魏弃淡淡一笑,不做言语。

只等他们聊尽兴了,四周声音渐弱下来。

他这才搁下手中墨笔,“抽空”问了句:“王虎的尸体,可有好生安葬?”

“有、有!”

闻言,负责此事的范曜连忙点头:“王副将……已入土为安。给他家人的抚恤,昨日,军需官也特地遣人给送去了。”

提及王虎,他的语气不由地有些低落。

毕竟,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没法想象,从前那个挥舞两柄巨斧、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黑面将军,最后会是这般下场:被挂在城楼暴晒示众,多日不进水米,直至活生生被饿死。

等他们前去为他收尸,他的尸体早被鸟雀啃食得不成样子。与其说是尸体,倒更像条残缺不全的腊肉。

连范曜这般久经沙场之人,面对那尸体,也不由地胆战心惊,忍不住背过身去干呕。魏弃却什么都没说。

既没有什么慷慨陈词,也没有露出半点悲痛之色。

只是,从那天过后,燕权便每天在城外那木头柱子上挂着了。

同样的暴晒,同样的水米不进。

这大抵就是人常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范曜是个大老粗,猜不透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心中装着什么,但他总觉得,越是这样不爱表露的人,越是心细如发,对人的好不在面上,在心里。

而那抚恤中多出来的十锭金子,便是明证。

“……如此便好。”

魏弃却并没有再接着王虎的话题说下去,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嘴,得了答案,紧接着便入了正题,问及众人粮草军需,厉兵秣马之事。

只是,说归说,手中又不知何时重新提笔。

站得离他最近的范曜没忍住好奇、小心往书案上瞄了一眼:这才发现信早写完,正放在一旁等着墨迹晾干。

殿下这会儿竟还颇有闲情雅致,开始画起画来了?

难道是画布防图么?

他一不小心,便看得专注了些。

直至冷不丁被魏弃眼风一扫,方意识到自己有些逾矩,吓得脑袋一歪,装作看天看地看脚尖去了——

当然。

也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似的,一心只好奇魏弃在写什么画什么。

譬如军师兆闻,这位公孙渊的嫡传弟子,因魏弃不喜公孙氏而临危受命出征,此时此刻,他便一心只想知道,这位九殿下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又不敢直说,只能旁敲侧击问着何日出兵、如何才能重挫燕军。

“如今,还不到北疆之地封冻时节,我军尚有一战之力,”兆闻道,“若等到十月后,滴水成冰,大雪连天,届时,恐怕雪域行兵,寸步难行啊。”

雪狐王高挂免战牌,避而不战,无非是为拖延时日。

可,他们燕人拖得,魏人如何拖得?

见魏弃默然不言,兆闻索性一番痛陈利弊、将帐中众人唬的一愣一愣,面面相觑。末了,概都头一偏,齐齐看向魏弃。

“这……”众将欲言又止。

虽说他们于雪谷遭伏,燕人利用地形迂回作战,一夕之间,令他们死伤数千将士。但雪狐王如今身负重伤,麾下同样损耗不轻,按理说,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想打?”

魏弃却蓦地抬起头来,泠然双眸扫视四周。

“吾不惧死,尔等却乃血肉之躯。茫城依山而建,四面雪山合围,易守难攻,是八城中最险要之关隘。六十年前,祖氏拒燕人于关外,正是利用此地地形,以火药诱发雪崩,致使燕人十万大军折戟于此。”

由古至今,行军打仗最怕的,从来都不是人祸,而是天灾。

哪怕是人造的天灾,亦能有顷刻之间横冲直撞、造成远超估计之损失的能力。

魏人和燕人打了这么些年,都不过“小打小闹”,从未跨过雪谷。如今,六十年前的惨剧,却眼见得要在面前重演。

“强取茫城,必有一场血战,届时在座诸位,兴许……十能存一三?”

魏弃道:“而我要的,是不战。”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大胜。

众将或面露不解,或视线惊疑,唯独兆闻神色黯然、一阵失神,最终,却都应声退去,照魏弃吩咐,自领其事。

独剩下魏弃一人,仍专注于目下画作。

不多时,有小兵入内奉茶。

斟茶间隙,那小兵用轻不可闻的声音低语片刻,末了,又道:“雪狐王果真毒入骨髓,暗中求医。我等已照殿下所言安排妥当,人、药皆入城。此外,粮草棉衣,行军所需,亦将源源不断送入北疆,顾家全副身家,皆可为殿下所用。”

顾华章多年经营,早已富可敌国,天下粮仓,亦无不与之往来贸易,如今,概都派上用场。

魏弃淡淡“嗯”了一声。

停笔,将那水墨画搁在一旁,低头兀自欣赏。

许久,又问:“朝华宫中近况如何?”

“李医官称,母子无恙。”

……你说无恙便无恙么?

魏弃唇边笑容微收,顿时蹙眉,“我问的话,听不懂?”

那“小兵”亦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想起临行前自家主人的叮嘱,顿时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双手将袖中一叠文书呈上。

从每日进膳,到脉案怎写,食谱到药方,他一一检查,目无遗漏。

“方子是李程开的?”

“是。”

若是真按这方子用药,尽都是些大补之物,除了他先前改过的那两处外,倒瞧不出什么差错来。

魏弃心下稍安,将方才写的信折了两折,塞入信封中。

时间有限,那画来不及装裱,索性也另装一封。两只信封尽交予眼前人。

小兵将信封藏于袖中,端起茶盘躬身离开。

*

而这封家书送到朝华宫时,已是秋日时节。

却非经由宫人之手,而是在某个寻常如旧的早晨,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放在了谢沉沉平日里专用的小书案上。

那是沉沉只要清醒、便每日都要呆上一会儿的地方,她自然第一个发现。

于是,待陆德生端着药碗走进殿中,便无意外地,正瞧见个一门心思读信的背影了。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

若让人来看,兴许以为她不日就要临盆。但事实上,这孩子亦不过六个多月而已。

肚大如球,令她无论弯腰或坐下,都极为吃力,可她此刻却似浑然不察,跪坐在书案前——脑袋一低一低,读得极为认真,几乎都要埋进信里去。

偶尔遇见那么一两个不是那么理解的字眼,又不自觉地咕哝出声。

仿佛读通了就揣摩透了似的,小姑娘自己都没发觉,脸上笑意盈然,是许多日都未曾有过的开怀。

一时小声感叹:“雪山啊……雪山里原来真的有小狐狸!”

一时又若有所思:“和肥肥比起来,谁比较白呢?”

结果越往后读,脸色越不对。

到最后才恍然回神:“嗯……呀,原来竟还有人吃狐狸啊!狐狸是拿来吃的?”

蜷在她腿边打盹的谢肥肥顿时打了个哆嗦,“喵呜”一声窜起来。

沉沉被它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端着药碗、静静站在门边的青衣医士。

“……”

四目相对,她忽然笑了笑。

“殿下来信了。”沉沉说。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奇迹MU之不灭的军旗 魔天 强者养成系统 剑道第一尊 龙血至尊 铁座 重生之穿梭万界 随身带着帝国军队 万古永恒 我是唐僧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