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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家书 “践踏人心之人,迟早亦会被人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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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又从旁边拿起另一只已拆开的信封,从里头拿出那张折了两折的画。

虽有些皱痕,亦不难看出,那是一幅工笔极好的山水。

山川自然,皆在笔下,她虽没有去过北疆,恍惚间,亦似能从他的画里得见山河壮阔,万物峥嵘。

“还有画。”

她眼眸弯弯,话音雀跃——仔细听,似乎还有种掩不住的骄傲语气:“画的是不是很好?我从前只知他的字写得很好,若是早知道画也这样好,便叫他也教教我了。”

陆德生于感情一事向来迟钝,却也能看出她那毫不掩饰的欣喜。

是以,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跟着扯动唇角,朝她露出个同样久违的笑容。

“是很……”好。

那个“好”字还含在唇齿之间。

他脸色却倏然大变,几步上前,将手中冷透的药碗随意搁在一旁,从袖中摸出两根金针。

“怎么了?”沉沉歪歪脑袋,不解地看着他。

却从他清透的眼底,看到一个顶着两行鼻血,模样滑稽不堪的自己。

她的肚子已经这样大,脸却瘦得凹陷下去,像许多天都没吃饱过的人似的……可她明明每天都吃五六顿呀?那些大补的药,她每一碗都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原本的一双大眼睛,如今眼窝变得很深,显得深邃而褪去了几分稚气。

颧骨反倒因此显得莫名突出,嘴皮苍白得没有血色,整个人暮气沉沉。

她忍不住一愣。

直到金针扎在两处大穴,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耳朵——前者是因为她看见了血,后者则是因为感受到了痛。果不其然,摸到一手的血。

耳朵鼓涨着,嗡鸣不停。

脑袋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撑开,太阳穴一抖一抖地痛。

她看见陆医士满头是汗地凑在自己面前,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捏着信纸的手被扎了针,另一只手满是血,她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既怕自己的血弄脏了信,又怕流更多的血——到时候,免不了又要被扎成一只刺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麻木,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的耳朵终于又能听到声音。

只不过,还朦朦胧胧,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她努力凑近了听,才听到陆医士是在问她:“痛不痛?”

他每次都问,其实答案都是一样的。

“……”

沉沉笑了,说:“不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手上的血早已干透,凝固成一块块斑驳的痕迹,无奈另一只手还插着针、不能挪动,她只好用力把血擦在了自己的外衣上。

觉得勉强干净了,这才将左手上紧捏着的画换到右手来,和桌案上那几页信纸一起、努力地挪远些,再挪远些。

她不想弄脏了信。

写了那么多字,她还没读完呢。

“你……”

陆德生看着她吃力的动作,又看向她因疼痛而不觉扭曲的脸庞,许久,终是垂下眼帘,低声道:“痴儿。”

*

沉沉给魏弃写了一封回信。

她有心想多写,无奈认得的字有限,每日清醒的时候也有限。

是以,纵然绞尽脑汁、最后把想得到的鸡毛蒜皮事都写上去,也不过凑够三页纸而已。

而随信而去的,还有她托陆德生在宫外买来的两包果干——她曾答应过魏弃要给他准备,如今却有心无力,只好祈祷他一定吃不出来,又在信里允诺,明年此时,她会再做给他解馋。

“……呼。”

她将自己的回信捻在手中,一字一句地检查。

唯恐哪里写漏了、又有哪里说得太多,看到最后,只觉两眼发花。回过神时,眼底竟已一片血红。顺手摸去才发现,眼下淌出两道血珠,泪水似的流个不停。

她匆忙拿衣袖拭了,结果没注意、有两页信纸仍是浸润了那血渍,边角处漫开一豆猩红。

正欲重写,却忽听外头有人敲窗——她知道那便是魏弃信中提到的“送信人”。说好了两日,便只给她留了两日回信的时间,来得格外准时。

她只好将那两页信纸沾到了血的边角撕去,又将信纸折了两折,收进信封里。

......

茫城外,大雪漫天。

燕权被绑在木柱上,两眼木然地看向远处轮廓依稀的城楼。

他先是被断一臂,血流不止,那之后,不过用麻布草草包扎、又被那些可恨的魏人绑在木柱上暴晒。数日下来,浑身上下都脱了一层皮,早已没有了当初厉声叫骂的力气。

唯有无解的恨意与愤怒不时涌上心头:他宁可自己死个痛快,也不愿再被继续绑在这里羞/辱。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父亲……是不会为了他放弃茫城的。

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们放弃茫城!

可是……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吗?

燕权的目光渐渐变得失神而黯淡。

看着远方城楼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喉口挤出一声嘶哑难闻的:“阿娘……”

可他们离得这样远,阿娘又岂能听到他最后的这声呼唤呢?

热泪滚过脸庞,他闭上了眼。

最后听到的声音,却似乎,是城门轰然开启的巨响。

......

雪狐王燕翎有美妾,名萧蝉,祖籍江都。

翎甚爱之,出入左右,皆命其随。

雪谷伏击,翎遭人重挫,重伤昏迷,箭伤在要害之处、迟迟不愈。

蝉为其求医问药,衣不解带,照料在旁。

一日,忽手执雪狐王密令,似癫若狂,高呼“王薨逝、王薨逝”,举城皆乱。蝉以密令相胁,着令守城将士大开城门。

魏军乘机攻城,长驱直入,城中大溃,降之。

*

魏弃翻阅着手中那薄薄几页信纸。

读过一遍,又重新翻回第一页。

恰好看见上头几个明晃晃的错别字,唇角不觉微微勾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愉悦地轻叩桌案。

亦或许是看得太过专心。

他甚至不曾注意一身素服踏入营帐中的萧蝉。

在她身后不情不愿站着的,则是手捧降书,只剩一条左臂的燕权。

萧蝉双膝跪地。

燕权两眼沤红,不愿跪,终究还是被拉扯着跪下。

魏弃听见动静,懒懒抬起眼来。

眼神掠过满脸不甘的燕权,末了,却只停在萧蝉平静到几乎冷漠的脸上。

若非他早已知道——甚至是他一手推波助澜,昔日战无不胜的雪狐王燕翎,正是被眼前貌不惊人、以柔顺贤淑闻名的女子一刀刺死,看见她,他兴许还会有几分惊诧。

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太冷静了。

毫无丧夫的悲伤,或向胜者求饶图存的恐惧,她不卑不亢,眼神平和而坚定。

以至于,不知怎的,魏弃竟不想直面这道目光,因此眉头微蹙,别过脸去。

“你一人的性命,我无意取之。”

他只冷声道:“雪狐王父子一人,杀我将士岂止千百,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事毕则另论,夫人既是魏人,亦与我魏人有功,自领了金银返乡去罢。”

按理说,燕权的命,是不应留的。

但……看在她姓萧的份上。

魏弃忽的想起江都城中那位老祖母。

她一人眉眼之间,当真有几分相似。

如今茫城战事已毕,若萧蝉能回到江都城去,想必,萧家人也会为此开心吧?

他看向桌案上那盘果干。

看了好一会儿,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罢了。

一个燕权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放了他,再找个别的借口向魏峥交代便是。

“殿下,”萧蝉将他淡然忖度的神色收入眼底,却忽的定定道,“您会有报应的。”

“……”

魏弃一怔。

怔愣过后,是无可掩饰的寒意翻涌于眼底。

萧蝉却似浑然不觉,依旧一字一顿,低声道:

“利用我与权儿的母子之情,您纵然胜了,亦是胜之不武。难道,您没有母亲,您没有妻子……您的妻子,日后不会为您诞下子嗣,成为您孩子的母亲么?若然有——但凡您有,那么,您迟早会明白,今日您做了多么肮脏下作之事,迟早有一日,您会为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闭嘴。”

魏弃目光森然,双手猛地紧攥成拳。

营帐之中,空气如凝,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杀意。

饶是燕权这般少年意气不知事的,也一时吓得失了声音,只怔怔跪在母亲身后,满面悚然:他生来至今,似也是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另一面,不可置信,又不知所措。反倒收敛了几分戾气。

许久,复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阿娘……”

萧蝉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直挺挺地跪着,看着眼前同样冷脸的少年。

“践踏人心之人,迟早亦会被人所践踏。”

她说:“殿下,当您的真心,来日也像这般被人肆意利用和羞/辱,愿那时的您会想起,这,都是您今日所为的报应。”

言毕。

女人埋头叩首,向主座上沉默良久的少年,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大礼。

而魏弃手中紧攥着那薄薄数页信纸,垂眸观她良久。

末了,忽的冲帐外扬声厉喝道:“范曜!把人带出去!”

......

萧蝉摇头笑起。

敛去怒容,那笑终于有了昔日“乖顺温柔”之意。

她没有理睬走进帐中的范曜,却回过头去,伸手轻抚燕权的面庞。

“乖孩子,”她说,“阿娘此生最大的骄傲,便是生下你。所以,娘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你那样屈辱地死去。你父亲心中,先是家国,再是你,可在娘的心里,山河万里,功在千秋,都不及你。”

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她闭上眼,无声叹息。

带着乡音的口吻,却仍温和而爱怜:“记住,你的命,是阿娘给的……要对得起阿娘。若你还愿意活……便好好地活下去,活出一口气来。”

这一口气,是娘为你挣来的一线生机。

只是,原谅阿娘无用,此一生,只能送你……到这里。

范曜不知帐中发生何事,伸手拖拽母子一人起身。

众人眼底,却忽有寒芒闪过。

魏弃心头一沉。

当即捻果为石,向她执匕的右手投掷而去——却仍是慢了一步。

......

鲜血飞溅,顷刻间染红他手中信纸。

“滴答”间。

血珠顺着那女子手中匕首落地,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汇成小溪,汩汩不绝。

而燕权怔怔看着女人轰然倒地的身影,手中降书同样滚落在地。

“阿娘……!”

整个营帐中,一时间,只剩下少年凄声的怒吼。

“阿娘!!……不!”

“为什么、为什么!!”

可躺在他怀中、死未瞑目的萧蝉,已永远再无法回答他。

“……”

魏弃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却不知为何,忽觉身上的血一寸寸冻结。

连呼出的空气似也沾染刺骨的寒意,他的心在冰冷的呼吸中坠入重重深渊。

“扑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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