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多年以后,面对喧嚣的众人,我将会回想起我与卡尔璐财团继承人抢智能终端的那个湿润的夜晚。
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时间仍然是线性,带有雨后的青草的芬芳。
斐瑞的一头金发在夜晚仍然显得十分闪耀,只是他那双总暗含深情或是忧郁的蓝色眼睛在此刻完全凝神,他用尽全力在抢我的终端,只为找出我要离开的真相。而我绝对不能交给他,因为终端里不仅有我离开的真相,还有我犯罪后与人串供的证据。
斐瑞身子几乎向后倾,以脚为支点固定着,他一面愤怒落泪,如茶花于微风中摇曳似的脆弱漂亮,一面以身高腿长和暗藏腱子肉的优势差点将我一个alpha都掼倒,这种金刚芭比的反差令我有些破防。
omega健身干什么!
要的不就是清瘦少年感!
于是我瞬间松开了手了。
斐瑞诧异地望了我一眼,眼睛睁大,踉跄几步身体失衡倒下。
“咔嚓——”
终端也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我早有准备,在即将摔倒时稳住了身子,否则一个屁股蹲摔下去我很难绷住笑意。
斐瑞吃痛低吟了一声,又动作到了肩膀,一时间更显出几分恼怒来。在他开口之前,我先做出冷淡又不耐的姿态,“够了。”
他反而一愣。
“你想要看就随你,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亦有所不同,即便因临时标记的激素影响会让你时而有奇怪的表现,但我依然觉得你会尊重我。”我嗤笑了声,嘴唇微微颤抖,“是我错了,原来在你们这种上流阶级面前,我果然是连隐私都没有的。”
斐瑞愈发愕然,下意识却先反驳:“你明明答应了我要陪我度过难熬的时间,却突然如此,我只能怀疑你。”
他说完了自证的话后,立刻发觉他进了一个陷阱,逐渐冷静下来。
斐瑞望着我,立刻反将一军,“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艾什礼,我同样尊重你与他之间的……感情,但我陷入这种境地,你却想一走了之么?原来,我们甚至算不上朋友?”
日了,跳进去自证我倒霉,不跳反而让他缠得更紧还抓出马脚。
我都这么努力骗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一下!
我思考了几秒,苦笑了声,“我们当然是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第二天明明是最难熬的一天。”
斐瑞话说得很忧郁,然而眼里满是精光。
我走过去,最终将他扶起来,他顺势拿起了终端,颇有几分防备。
看来,这个终端他是必然要看了。
人言道,单身A门前是非多,我虽独身,但也好歹是……老实人。
“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不能留下来。”我不愿意看他,又道:“终端的密码是xxxx,你愿意看,你就看吧。”
斐瑞显然没听见进去最后一句话,但他的眼
神凝滞了两秒,
若有所思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摇头,
显得很有苦衷,仿佛阳痿患者。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又道:“但恕我不能像昨天一样睡在地铺上。”
斐瑞疑惑看我。
我道:“我会守在门外。”
说完,我伸出手,斐瑞下意识握紧我的终端,但我的手已经握上终端。
他蹙眉,“你还是害怕我看见,对不对?”
“你误会了。”
我说完,握着终端带着他往前走,最终我与他以这台终端为纽带,完成了一次“牵手”
斐瑞跟着我走了几步,才终于意识到我的行为,他道:“明明安抚的时候,亲吻拥抱都做过了,现在连牵手都不愿意吗?我想要离你更近一点。”
他的手攀爬过终端,触摸我的指尖后如蛇似的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终端就彻底回到了我手中。
我转过身迅速甩开他的手,握着终端将手塞进口袋,低吼道:“你干什么!”
斐瑞坦然地望着我,此刻,他的眼睛里有暗流涌动。
他一定读出了我刚才欲言又止的潜台词,但他无法确定。
我迅速转回身,快步往酒店走。
斐瑞紧紧跟在身后,却饶有兴趣地开始说着佯装苦情的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走得更快了。
他追在我身后,“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知道,我很难过?”
“还是说——我被标记后的痛苦与煎熬,在你眼里,都很可笑?”斐瑞快就跟上来了,他仿佛真的是很受伤地在质问与控诉,“我知道我如此渴求你对不起艾什礼,可是,这不是我的错。”
在我们彼此拉扯之间,已经走到了酒店。
我大步流星,将木质楼梯踩得咯噔响,呼吸粗重起来。
“这些问题我们已经谈论过了很多次。”我话音急促,语气激动,“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不然不会因此临时标记你,让我之间面临这么多问题。”
斐瑞的脚步同样急促,“可是永远都在拒绝我,仿佛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终于转身拽住他的手腕,近乎粗暴地拖着他走,“现在回房间休息吧,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谈论这些话题。”
斐瑞这时却失去了他的力量,仿佛挣扎不过一样,“那到底要什么的状态才可以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要触碰你,想要和你亲近,想要感受你的信息素,想要——”
我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一般,转过身,直接将他按在楼梯口的墙壁上进行了一个壁咚,又吼道:“你可以,因为你是omega,没有任何人可以责怪一个被标记的omega渴望得到alpha的爱怜!但我却不行!我不是你的alpha,若是我有所回应有所触动,我该如何面对艾什礼,如何——”
我失声似的停住话音,失神落魄地后退
,一脸崩溃。
宝啊,我都配合你的爱情推拉小把戏到这个地步了,你也该上道了。
斐瑞受伤的肩膀撞上墙壁,激得他澄澈的眼睛蒙上雾水,可他并不在意,只是定定地望着我。他的视线灼热,脸上有了几分胜者才会有的微笑,他问道:“所以,你有吗?”
有,长得好看的我都想试试,alpha除外。
我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嗓音低沉又沙哑但不气泡,“你该进去休息了。”
“明明你对我也……可是你宁愿想着艾什礼。”
斐瑞问道。
差不多得了,这推拉再不结束我等等赶场赶不过来了。
我道:“我必须要叫他的名字,告诉我自己,我没有变心。”
斐瑞的眼睛瞬间如同擦亮的宝石,熠熠生辉,无法抑制的兴奋从他嘴角浮现。
他此刻一定无比享受这种战胜艾什礼的快感。
我又道:“对不起,我就是这样龌龊又虚伪的人,我不曾像我所说的一样能坚守住我的本心。临时标记期结束后,你会清醒,我不会。”
标记对alpha的影响相对较小,并不容易像omega那样影响强烈。这也是一些omega终身拒绝标记的原因,他们以此反抗AO标记的合法性。
我的建议是:为何不直接起义!
上街啊,游/行啊,□□啊,冲塔啊!
他妈的,我就等着这时候浑水摸鱼0元购呢!
我一面在虚无的幻想之中大肆购物,一面用余光窥探斐瑞,他的所有焦虑与不安都被熨平了一般,却仍然故意露出惊慌来,又凑近我,“我……不懂。”
大哥,你别装了,非得让我给你深情告白是吧,我赶时间啊!
“不要再问了,我已经无力再说下去了!”我痛苦地按住他的肩膀往外推,痛苦得无法支撑身体,仿佛我是个被狂踹好腿的瘸子,“就此结束吧!不要再靠近了,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场幻梦,迟早会醒,可对我不是!不要再接近我了!”
我猛地推开斐瑞要往外跑。
赶紧赶紧,冲冲冲,下一场!
但我他妈刚跑两步,又被追上了。
你他吗怎么这么难缠啊!
我崩溃了!
我回头看他,破防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斐瑞的笑意越来越大,他攀住我的肩膀,将我圈进怀里,吻住了我。我用力推他肩膀,又嗅到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花香笼罩。
有什么东西在觉醒,是什么呢?
答案是:我的脑子!
既然被缠住了,那只能速战速决了。
我迅速按住他的肩膀,一路热吻一面带着他往楼上走。
就差一座楼梯了,楼梯口拐过去就是房间。
他热情又投入地吻着我,呼吸愈发急促,体温热得不像话,信息素都散发着甜美愉悦。我们难舍难分地走到了房间门口,门一推开,我
反手按住他,逼迫他靠在门上。
斐瑞几乎缠在我身上,我拥住他,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握住终端飞速调了静音,另一只手开始打碟。他的喘息急促,我他妈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手飞速打字,一手狂弹琵琶行。
我火速通过前领导的好友申请。
[系统消息:你已经通过蒙德·奥西终端接入,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蒙德:我已经抵达五城。]
[蒙德:你在?]
[陈之微:蒙德厂长,感谢您前来,刚刚有事没看终端]
[陈之微:请您先找地方歇会儿,我去找您]
[陈之微:但我现在脱不开身,也许动作会慢些,请见谅]
我刚回复完,就看见又收到刷新的莱纳特的申请消息,赶紧也通过。
霎时间,一大片消息刷出来。
[系统消息:你已经通过莱纳特·奥西终端接入,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莱纳特:你太过分了,居然就这样不告而别……]
[莱纳特:如果不是我得知父亲需要为你担保,我甚至不知道你在五城。]
[莱纳特:你怎么可以这样!]
[系统提示:莱纳特申请接入全息通话系统]
[系统提示:莱纳特申请接入全息通话系统]
虽然开了静音,但这突然弹出来的电话还是吓了我一跳。我的动作迅速引起迷糊的斐瑞的注视,不得已探头咬了下他的耳垂,他再次瘫软。
我左手飞速打字回复。
[陈之微:]
[陈之微:我到现在还没做好准备见你。]
[莱纳特:……什么叫没做好准备?]
[莱纳特:难道你不是无法脱身,只是为了延迟见我才跟父亲说在忙吗?]
[莱纳特: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见我!]
[陈之微:我会见你的,但现在,对不起,让我整理下情绪。]
[莱纳特:好,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不错,就靠你拖住领导让他多等我会儿了!解决……
[系统提示:艾什礼申请接入全息通话系统]
[系统提示:艾什礼申请接入全息通话系统]
我刚松了一口气,又他妈跳出个电话来,这口气最终没能松成功,怀里的斐瑞又有所动作。这次不能咬耳垂了,我直接在他耳朵旁开喘,“嗯……哈啊……”
他身体颤动,下颌磨蹭着我的脖颈,汗水濡湿彼此。我沿着耳朵亲到他的脖颈,左手在屏幕上划出了火星子,右手也快被闷出了水泡。
[陈之微:抱歉,我刚刚清醒。]
[艾什礼:这就是你的回复?]
[陈之微:等我。]
[艾什礼:你凭什么觉得你还值得信任?]
[艾什礼:卡尔璐酒店大堂A09,十二点前没来的话]
[艾什礼:我会让你付出代
价]
[艾什礼:毕竟,雨早就停了。]
终于回复完所有心思,斐瑞在我怀里气喘吁吁,我比他喘得还厉害,额头满是汗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这栽种怎么还没完了。
我收起终端,伸手直接扼住他的喉咙,一手继续。
斐瑞下意识伸着脖颈迎合我,眼睛里水雾朦胧,牙齿咬住舌尖,我恶狠狠地看着他,恨不得此刻掐死这个浪费时间的omega,但还是用虎口卡主他的下巴逼他张嘴,又吻过去。
唇齿交缠时,水声淋漓。
仅仅几秒,他顷刻之间如濒死的天鹅,瞳孔如挣扎的飞虫似的颤动上翻。我松开手,斐瑞彻底脱力,顺着门板滑落,泪水止不住的流,已然意识不清,身体蜷缩发抖。
我在他面前伸手指。
他的瞳孔依然未能集中。
很好,现在是个傻子。
我将门打开一条缝,飞速狂奔,木质楼梯几乎要被我踩塌,可我不敢有任何停留。
下了楼,湿润的冷风一阵阵吹,吹得我的脸都开始发热。
我狂奔在路上。
恍惚之中,仿佛一切都是虚妄的慢动作,一切景致骤然成为大块的水彩。或许有人在描摹这幅画,亦或者有人在讲述一个煽情的故事,总而言之,有这样的文字浮现。
陈之微,奔跑吧!不要停!
你现在背负的不仅是你的性命,还有两个可怜的等待你的解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