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1 / 2)
在他初临此地,带来可以清扫一切疑难杂症的筑基法的时候,这些所谓的野人对其惊为天人,围绕着他很快拉起一个庞大的势力。四方臣服,八方来朝,只有那些敢把他的部下称之为野人的老势力仍旧不当回事。
随着他陷入更多他无计可施的麻烦,内乱不止,频繁撕裂的旧臣们也来抬高他的地位。他并没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的地位在众人的簇拥下越抬越高。
当今也是一样。各种各样他们未曾见过的东西映照到现实,人心惶惶之下,无数人失踪,无数人请辞,他却依然感到无计可施。
他只觉得自己是巨浪当中的一根浮木,风雨飘摇,随波逐流,自认没有正反便不会倾覆,但却根本经不起礁石的碰撞。无力左右任何东西,虽有成就大厦之志,然而海水早已泡烂他的锐意,现如今的他至多雕成一个无甚作用,只为受人景仰的牌匾,退步至此亦不够格。
见识过许多之后,他倒有些认命了。他觉得自己哪有资格受的住那先驱的知遇之恩,被寄予厚望当做继承人。他明明提前掌握那么多优势,现如今这些优势却已经完全不属于他。
他早觉得自己配不上位置,但迫于自己身为主心骨,就算留下来当吉祥物,也不能随意离去。
其中有没有之前先驱行事的影响尚不清楚,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进退两难,守着老版筑基版本,实力不济,已经走不了的傀儡而已。
群臣失敬,逼宫什么的就变得没什么阻力。果不其然,表面上不打算谋朝篡位,但这些曾经忠于他的手下们还是跳过他作出决断,甚至在外人眼前依旧如此。
此时他突然理解了那先驱为何不容辩驳地离去。那先驱本来也不问政事,完全放手不管,那事之后虽然天下骤然大乱,但何尝不是距离如此逼宫只差一层窗户纸。
人心钟爱得陇望蜀,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懂而过度放权,结果看来,他早该有此预料。
那么问题来了,事到如今,这些原本归于他名下的基业,究竟值不值得他受此屈辱。
这根本算不上问题。虽然一切发展至如今,看起来他好像有什么放不下的宏大基业在这摆着,然而他完全不清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样的基业对他而言不要也罢。
不过一切建立在他没有人们认为的那般虚弱的基础上。现在他的重臣在安定人心的宴会上公然折辱于他,若是他赢不了,那就只能让在场所有人默认天下易主,硬抗动乱走上新的轨道。
归根究底,如今的局面还是因为他没能掌握局势,以至于危机在升级,而他治下的人们还是认知停留在各个更早时代的野人。
他当然能赢。高境界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捏造法则,将自己的法术投射到现实。而这里的部下们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以至于舍本逐末,论及真实实力,无人能碰瓷他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