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殊途角斗（2 / 2）
“不用全力，会死。”
纳德茨达终是厌倦了这样隔靴搔痒式的攻防，在一击逼开特妮丝后发出以上宣言。
充斥酒馆的灼热蒸汽突然像漩涡一样转动起来，就连在门边的塞勒斯都感觉呼吸一滞，如同被人抢了面前的空气。
“喂！我们还在这里呢！”
亚雷最先反应过来，但位于漩涡中心的纳德茨达完全没有搭理他。
“他娘的，愣着干嘛，快跑啊！”
黑翼众人借着蒸汽掩护纷纷翻过吧台向后门跑去，而门边的众人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危险！”
塞勒斯将璐比按倒在地护在身下，翻涌的热浪掠过，将他的风衣背部瞬间烧熔。
这股死亡热流只持续了一刹，但人群里已经是哀声一片，不断有人哭爹喊娘。
“我的手！我的手！”
“我看不见了！要死了！要死了！”
“起火了！好烫！”
有人的手只剩下一节焦炭，有人和烈焰正面撞上，身体的一半都已碳化，还有人衣物被烧着，正在雪地里不断翻滚。
一股又一股热浪不断从酒馆里迸发，见过排头人群惨状的其他围观者纷纷退避三舍，酒馆外墙都在高温中有了软榻融化的迹象。
好在烈焰只是一开始冲出了酒馆，接下来酒馆很快就被坚冰封死，隔着晶莹的冰面众人仍能感受到其中沸腾的景象。
这恐怖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词：龙息。
待危险过去后塞勒斯立刻站起身来，璐比则躺在地上愣愣地出神。
被塞勒斯挡在身下的璐比虽然没有目睹惨象，但她从周围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来方才是塞勒斯保护了自己。
“你还好吗？”
璐比应该没有受伤，更多的可能是来自心灵上的冲击，她在塞勒斯呼唤了好几声后才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与死亡擦肩而过后还保持镇静。
“咔！”
冰层破碎，银白的身影倒飞出来，特妮丝略显狼狈地用武器杵地，鲜亮的铠甲也暗沉了许多，全身就像是刚从蒸锅里捞出来的一样噗噗冒着热气。
与此同时纳德茨达也出现在门口，她的喉咙与下颌在高温中通红透亮，胸甲已熔毁大半，除了被鳞片遮住的关键部位外胸前几乎一览无余。
严寒丝毫动摇不了她滚烫的身体，纳德茨达的胸口再度升温，那里就像是嵌入了一个火力十足的蒸汽炉，将她的胸腔烧得剔透。
“都闪开，不要聚在这里！”
特妮丝焦急地对在附近看热闹的群众喊话，但为时已晚，第二发恐怖的吐息已经在纳德茨达口中凝聚，目标直指雪地里的特妮丝。
“砰！”
沉闷的枪声撕开风雪的呼啸传入众人耳中，巨大的冲击将纳德茨达的头打得向旁边偏开，蓄势待发的吐息也因下颌受击合拢而在嗓中炸开。
喘息未定的特妮丝立马提枪向前，冰覆长枪的枪尖直抵纳德茨达咽喉，这场对决的胜负看似已经尘埃落定。
“别动，胜负已分，黑翼的闹事者，现在我将正式抓捕你。”
遭受了炸膛的纳德茨达眼中满是暴戾，她不顾特妮丝的警告就这样欺身向前，冰冷的枪尖刺在她灼热的喉咙上瞬间升腾起缕缕白烟。
特妮丝惊讶于纳德茨达的粗莽，当即用力想把她逼退，可没想到手中的枪竟穿不透纳德茨达赤红的鳞。
这短暂的判断失误带来了严重的后果，纳德茨达一把抓住了她的头盔，开合的嘴里不断冒出滚滚热浪，棕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她，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把头盔击穿。
“她，在哪？叛徒，在哪？你们，一伙！”
纳德茨达突然发起狠来，银盔在她手里寸寸凹陷进去，若不是有魔法的加持，特妮丝的头早就连同头盔一起成为了她手中的烂泥。
“嚓。”
一袭银白散开，纳德茨达的手中只剩下被捏扁的头盔，紧接着一柄枪杆携着破风之声抽在她裸露的腰腹上，不等她有回应，疾风骤雨般的枪头不断点到，每一次都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冰花。
随着最后一击落下，所有的冰花骤然膨胀开来，瞬间将纳德茨达变成了一只满身冰锥的刺猬。
纳德茨达想要还击，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两臂也像生了锈一样垂在身侧，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诧异。
“再说一次，别动，我现在要抓捕你。”
银白短发随风飘舞，朱唇渗白，眉梢微抬，湛蓝似海的双眸中倒映着不可置信的纳德茨达，独特的气质配合上高挑的身姿，优美而富有力量感，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她的左眼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从眉下直贯脸颊，犹如美玉上的瑕斑，琥珀中的裂痕，是这份完美下仅存的遗憾。
银盔下的冬将军特妮丝是那样的美丽，却又如此清冷，让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欣赏。
孑立的冬将军，跪伏在她身前的恶龙，漫天纷扬的霜雪，构成这遥远北国壮丽的奇画。
“真美啊。”
不只璐比，大多数围观者和她一样都惊讶于眼前突然而至的绝景。
“冬将军……赢了，赢了那个狄忒弥的无败奇迹！”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人群彻底躁动沸腾，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爆发。
“冬将军万岁！伯伦万岁！”
“冬将军！冬将军！”
塞勒斯注意到特妮丝别过脸去背对大众，并没有坦然迎接赞美，只是继续限制着纳德茨达。
同样的景象也落入纳德茨达眼中，她定定地看着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吼，吼！”
原始的低吼从纳德茨达口中发出，掣制她关节的冰锥纷纷破碎，折翼恶龙再度打破桎梏重新站起。
“我，不会输，人，交出来！”
纳德茨达棕色的眼睛染上一层金黄，给人的感觉和刚才截然不同，莫名的威压从她身上荡开，就连特妮丝都下意识地退缩了一步。
“妈的怪胎。”
塞勒斯身后传来一句小声呢喃，还未等他回头细看，军靴踏地之声就已由远及近而来。
“所有居民回避，接下来交给我们。”
数十名身着黑盔黑甲的士兵分开人群将纳德茨达团团包围，为首者也是塞勒斯许久未见的熟人，不过此时的她身穿黑铠意气风发，和卡奇托见面时的散漫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冠军，别再闹了，快跟我回去！”
古兹曼站在罗维娜身边不住地挥手，亚雷几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这场闹剧也终于要迎来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