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渐行歧路（2 / 2）

“所以你到底帮不帮那个家伙啊？”

早市上，塞勒斯换上了马车里备用的衣物，璐比也将铠甲换成了方便行动的装束，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人潮的同时璐比还不忘询问塞勒斯昨晚的事。

这个问题同样也一直困扰着塞勒斯，一旦帕斯洛恩开始行动后存放魔方晶的地点必然会暴露在两方中间，而以后再想去到那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帕斯洛恩为这次行动做足了准备，手里握有详细的地图并规划好了路线，只靠自己匆匆几眼背下来的那幅山寨图导航更是困难重重。

“你想去吗？”

“我？我能怎么……”

没料到塞勒斯竟然会反过来问自己，璐比一时语塞。

“如果我不让你去，你会乖乖听话吗？”

喧闹的市场中沉默在两人间蔓延，一种另类的氛围也在回荡膨胀。

“你多大了？”

璐比被这急转直下的问题堵住了所有想说的话，嘴唇机械式地开合两下后试探性回答道：

“15……16差不多吧……”

塞勒斯点点头，不去细究她到底有没有虚报。

“能使用魔力吗？”

“当然可以！但我不会魔法……”

比起急于证明自己的前一句，后一句的解释则明显底气不足。

塞勒斯早就预见了璐比的反应，叹了口气后将左手尾指上的戒指摘下递给了她，可璐比还杵在原地没有动作，塞勒斯干脆直接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右手食指上。

“现在集中精神向里面注入魔力，我会引导你。”

手被抓住的璐比陷入短暂的慌乱，很快跟随塞勒斯的指示将魔力引向戒指。

深邃坑阱，徘徊幽影，执吾之令，唤汝以名，阴影庇下，皆为从属。

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璐比站立不稳，全身仿佛被抽空一般丧失了力气，幸好有塞勒斯拉着，不然她可能就要脚下失衡摔倒在地。

“你……做了……什么……”

一直到魔力枯竭带来的恶心与无力慢慢消退，璐比才有力气询问塞勒斯，尽管她还强撑站立，但脚下早已恍如筛糠。

“既然我与你同行，就不会视你如累赘，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似懂非懂的璐比眼前愈发模糊，整个世界仿佛褪色一般从视野中层层淡去，直至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在意识断线前的最后一刻，她只觉得天地间被一种奇异的物质所填满。

“还是太勉强了。”

塞勒斯背起昏睡的少女消失在人流之中，而投在两人脚下的影子，却变得更加幽深。

这短暂的互动都落在了藏在门市队伍里的荼蘼眼中，虽然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荼蘼凭借着防风镜的望远设计看见了塞勒斯给璐比的戒指和璐比晕倒的全过程。

那枚戒指是自己昨天才鉴定过的仆役之戒，璐比的症状则是魔力枯竭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有研究表明当进入深度睡眠时魔力恢复速度远超平时。

“那小姑娘跟他什么关系，高级影侍的仆役之戒说给就给，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护卫，难道是豢养的爱奴？”

说起来安格里辛贵族好像真就好这一口来着，塞勒斯到底也不能免俗啊。

“小妹妹，你要买东西吗？还是和大人走散了？”

店家的询问打断了荼蘼的胡思乱想，她急忙拉回思绪，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排到了队首，店主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我买，我买。”

……

……

“嗯，怎么样？”

莎莉提起钢笔，墨水在尖端收束为最后的黑点落下，就在最后的墨滴即将落到纸上时，乌黑的羽毛先一步将其接住，两种黑相互纠缠，最终融为一体。

“正确！正确！”

桌案前的告死鸟滚动喉头，沙哑的声音自尖喙中挤出。

莎莉小心地用重物压住墨迹未干的纸张，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长发顺着靠背垂下，如漫天雪幕。

“难得来一趟，想做的事情恒河沙数，能做的却铢两分寸。”

她起身来到衣架前，摸索到一件厚重的大衣，嘴角浮现出明显的笑意，突然回过头，对着告死鸟张开手掌。

“塞勒斯先生明明既温柔又体贴，我突然觉得你们做得真是太过分了。”

漆黑魔兽瞬间张开双翼凌空而起，鲜红的眼中照出莎莉戏谑的脸。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莎莉收起架势，将塞勒斯送来的大衣披在肩头，同时周身覆上淡淡光膜，那是她抵挡严寒的魔法道具。

告死鸟也在盘旋一圈后落在她的肩头，嗓中再次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现在不好！不好！”

莎莉没有理会它，自顾自地来到门廊，塞勒斯和璐比去了早市，帕斯洛恩也没了踪影，偌大的房屋仅剩她一人。

“我当然知道，这点小小的任性就请你当做没看见吧。”

说罢她推门而出，瘦弱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雪与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