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1 / 2)
深秋和冬天的间隔只在一场雪。
一场雪过后,东北就会彻底变作冬天的模样。
银装素裹,山舞银蛇。
漫山遍野不再有随风摇曳的枯草。多数的动物会开始冬眠。
躺在雪地上,这一天,似乎在动着的只有天上的太阳。休止的是整个世界,只有思绪和日月永不停歇。
昨晚夜里的雪,今早还在下,刮起了白毛风。天还未全亮。
李归宁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第一次见到被一望无际的白色覆盖的,平坦而广袤的北方大地。南方虽然也是下雪的,但只是薄薄一层,雪花也小的不成样子。见了鹅毛大雪,自然十分激动的。
进了教室,却不似平常的温暖,才看见滕佳迒和张柏菱在奋力的生炉子,只是下了大雪,柴草是点不着的,二人自备的火柴亦点不着煤块。
高世泽、志伟和其他同学面面相觑,谁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高世泽瞥见了李归宁进来,见她双手仍揣在手袋里,便借来手炉打开,用两根木棍夹起一块正燃着的煤球,放进洋铁炉里,填了些较干燥的柴火,张柏菱趁机把昨天的作业也塞进炉子,这才把火升起来。
腊月时,不生炉子,是上不了课的。不消多久,手便会变得僵硬,连书都翻不开。
火升起来了,但要待他变得温暖,仍是要很久的,几个人想着不如出去看看,李归宁想出去看看雪,便跟着一同去了,老师也不多阻拦。只叮嘱他们快些回来。
“好大的雪啊……”
“归宁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吗?”
几个月间,高世泽不断潜移默化的得寸进尺,从李同学、归宁小姐再到现在直称归宁。
“是啊,我们那里的雪,从来没有下到这么大的时候。”
“我小时候,和父母在松原,也是这个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把屋子埋了一半,连门都打不开。”
“啊?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李归宁冻的通红的小脸上浮出好奇的神色。
“屋子里最趁手的东西就是煤铲,教室里也有一个,那东西铲雪还没我家那条大黄狗刨着快。”
“我就跑去拿了我爹的皮帽子,好在那时候雪还很松,舀了一上午,总算清出条路来,可我爹那顶帽子也算糟蹋了。那会家里还养了牲畜,我娘怕它们被冻死,连忙差我爹去看,结果它们的圈里都好好的,我家大黄狗还和猪趴在一起取暖。”高世泽想起往事,不由得笑笑
“为什么它们没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再次好奇。
“大点的牲畜一夜没睡,刨了一晚上的雪,鸡鸭刨不动,不知怎么的,直接飞到猪圈去了。马厩有斜篷遮阳,只是把门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