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幻梦和盲眼（1 / 2）

“刚才的……是梦吗？”

“嗯？”

李松然坐直身子，视界少了一块。

我是不是瞎了一只眼睛？

李松然心中惊慌，赶紧用手试探右眼。

摸到一团富有弹性的熟悉球体。

眼睛还在，还有感觉，现在也睁着。

然而闭上左眼，发现右眼前漆黑一片。

李松然不禁想起昨晚的梦，如此真实。机械族、老人、灵能，还有神。

梦中的神似乎用什么东西在自己右眼鼓捣了一阵。

李松然清晰记得，在梦中，自己右眼那被活生生挖出的剧痛。

此时心有余悸，摸着失去视觉的右眼，有些难以置信。

会不会是昨晚发烧了，听说高烧的时候人会做噩梦，而且发烧也会导致失明。

李松然根本没有质疑梦的真实性。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一场梦。

毕竟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在一名普通高中毕业生身上。

要去医院看看吗？

李松然偶然听闻丰城市的创伤中心甚至能将缺损半个脑袋的人救活。

然而生物技术只属于上城区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下城区的李松然来说，置办一颗二手义体眼显然更划算。

下午约好了和刘胖子喝咖啡，眼睛的事情只能尽量上午解决了，想到这李松然赶紧起身出门。

丰城下城区和工业区混杂，废气弥漫，太阳从上城区的大楼夹缝中照耀而来，在扬尘的丁达尔效应下，下城区破败的水泥楼房也镀上一层金边。

迅猛发展的科技并没有显著提高城市的质量，反而将城市填塞得更为臃肿繁杂。

街道上熙来攘往，佣兵聚在一起倚靠在墙边，和掮客攀谈；职员匆匆走过，无视小贩的吆喝；帮派成员炫耀着义肢和纹身，对行人怒目而视。

污水横流的街道，水泥的建筑钢铁外露，霓虹闪烁，无数百层大楼遮天蔽日，白天的街道也有些昏暗。

李松然拐入一条小巷，一个估摸两米的巨汉突然挡住去路。

巨汉头颅闪烁着金属色，浑身肌肉隆起，青筋暴突。

“早啊，龙川哥。”

李松然笑着打招呼。

巨汉紧绷的脸突然一松，“你小子不好好读书，这个时间跑来做什么？”

“我上个月就毕业了！”

“哈哈哈，是吗？”

被称为龙川哥的巨汉有些憨厚的尬笑。

“进去吧，林医生叨念你挺久了。”

穿过一扇铁门，眼前突然干净起来，这是一间像是诊所的房间，充满机械感的手术台边码放着无数拆解下的义体，电线缠绕。

“龙川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年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转过自动椅，问道。

老人是这一代最好的义体医生，也是李松然父亲生前的战友。

林—65，这是他的战时编号。

“没有没有，林叔好。”

“坐啊，站着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么拘谨。”

老人银白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成背头，左眼前悬挂着一台小型的显微镜。

“林叔，我右眼看不见了，能帮我换一个义眼吗？”

“什么？赶紧过来躺着，我帮你看看！”说着把李松然拽到手术台上。

机械臂开始翻动李松然的眼皮。

“一切正常。”林叔脱下显微镜，长舒一口气。

“可能是视神经出问题了，我是外科医生，这种事情要找神经科。”

“最近几天小心点，实验室出了事，上城区封闭好几天了，那些科学家天天不知道搞些什么。”

“下午我还约了刘胖子喝咖啡。”李松然张了张嘴，坐起身。

“别去，我答应你爸照顾好你，你死了龙川和谁继承诊所，你看他那身腱子肉像是会操刀做手术吗？”

“林叔，你又来了，我去汉方公司和咖啡，刘胖子的地盘还能让我出事不成？”李松然坚持到。

“那你走吧，出事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林叔脾气就这样，李松然只得灰溜溜离开。

战后林叔精神时常不稳定，语言粗鲁是常事，但身边人都知道他是出于好心。

出到巷口，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爸问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龙川叼着香烟，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他说ai可能出事了。”林叔和龙川显然知道什么内幕。

“不用啦。”李松然回头打了招呼，婉拒龙川的好意，离开诊所的巷子。

通往上城区的天桥上，此时已经拉起警戒线，装备着夸张军用义体的城市管理委员会戒备四方。

前往上城区的车辆排起了长龙，有些不耐烦的司机焦急地按着喇叭。

李松然拐进一条巷子，穿过巨型居民摩天楼，来到一扇小门前。

“请刷身份卡。”

李松然拿出一台样式老旧的手机，朝门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