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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离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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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天生就不喜欢被拘束;总是觉得在教室里的时间规矩的让人厌恶,除了能和小胖子一起玩耍中打发时间。上课时的排排坐小手放桌桌,和老师每天都会反复领读的拼音和数字,总会让我有度日如年的感受。以至于每次去学校前我都会拖拖沓沓的;就算硬被拉抱去了学校也会故意捣乱和老师干架。记得有一次;我父亲和姑父要去父亲的老家赴宴,当时还在上学的我怎么说也要跟着一起去;好说歹说都不听硬是赖在地上胡闹。在姑父和众多路人的围观下;父亲恼羞成怒的从路边一家店里的扫把上扯出一根牛烧对着我一顿打。在牛烧的鞭笞下,我这才赶紧起身半跑半跳着连哭都没反应过来便飞奔去了学校。我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被那东西咬上一口的感觉;总会让我不自觉的跺脚和起跳,致使这场闹剧也得以落幕。那是父亲第一次对我动手;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后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靠近他。由于上课捣蛋的次数太多;老师实在是拿我没什么办法。出于所有人的无奈下,在就读了一个学期的幼儿园后;新学期便没有在去报名。而我哥当时在村里的小学读完五年级之后便转学去了县城就读六年级,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机缘巧合;让当时年仅六岁的蒙昧无知的我也在这所学堂呆了一年。也是经过这一年,我才慢慢学会了独立和珍惜亲情。

当时正好是我哥结束了六年级整个学年的学习即将要放暑假的前一天;因为暑假过后要升初中到别的学校。母亲就计划着和父亲明天一大早坐班车去学校帮他收拾好东西回家;那会儿能去一趟县城对我来说莫过于天大的好事。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兴奋的乃至整晚睡不着觉;每次不管他们因为什么事情要去县城一趟我都必须要跟着去。父亲和母亲大多也不会阻止,反正小孩坐班车不收钱。而我每次从县城回来都是颇有收获的,不仅能在县城的小饭店享受一顿美味;还能选一件自己喜欢的玩具回家,何乐而不为呢?

母亲计划着是要赶最早的一班车到县城,以便早去早回。所以凌晨四点半便动身准备,而我则还在梦中遨游。母亲总会走到我跟前用刺激的语调轻声道:“毛头!要去城里就赶紧起来咯,不去我们就走嘞;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听着梦境中忽然响起这句话;犹如触电般辗转于我的每一个毛孔,便会瞬间清醒的从床上走起。去县城的首班车是在早上四点五十出发;从我们村到县城大概二个小时左右。因为发车点就在我们家走道口的马路旁,加上首班车太早一般没什么抢,所以我们上车的时候只有司机和售票员。刚好能让我们抢个头座;说坐在前面不容易晕车,我究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在我往后那么多年去县城念书往返时给我的感觉都差不多。上车找好座位后;我便坐在我母亲的腿上睡着了,起了个大清早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属实是没睡够的。并不是小孩坐车就真的免费,要是人多的话,需要大人抱着小孩坐一个座儿才算免费。在车厢的晃晃悠悠中我没一会儿就睡着;期间醒来几次总会问母亲现在到哪了还差几个站才到,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母亲说的地点;但每次听她说越来越近了,心里也愈是得劲儿。“到嘞!下车嘞!”听到母亲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一睁眼天已经完全亮了。走下车厢,目睹着车站里人山人海的景象,耳边回荡着人声鼎沸的嘈杂;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县城。但每次都无不被城里的繁荣所惊讶到,尽管我们村里的人也不少;但比起城里还是远不如的。

随便在车站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和豆浆;我们仨便朝着兄长的学校赶去,车站里学校也不远;也方便我哥每次放假往返能方便一些。学校大门口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走廊;旁边被围墙笼罩着像一条隧道,一直往里走到底才能看到校门口。在保安室登记核实以后才能放我们进去;第一次走进县城的学校,便被这广阔的面积惊的目瞪口呆。”这哪是学校啊?这就是皇宫,比我们老家的小学大了有好几倍啊。“心中不禁感叹道。站在学校中心点来看,右边是教学楼;左边是围墙,前面是宿舍;宿舍的后面连着食堂。宿舍对面就是小卖部;中间是一段长长的过道,其他布局特征因为时间太久;我究竟是记不清了。

整栋寝室楼一共三层,我哥的宿舍在最顶层;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便是摆放工整的上下铺木板床。床底堆满了密码箱和水桶脸盆。因为来的比较早;同学们基本都在宿舍里,望着我哥能先收拾东西回家;每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满是羡慕。我看着他们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天天呆在县城还不爽吗?真不知足。”就在这句话出现在心中的一刹那,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我也在这念书不就天天都能呆在县城了吗?那不是天天都能去饭店吃饭,每天买一个玩具了吗?还能跟我哥在一起。”想到这里,我便脱口而出道:“我也要在这里读书。”父亲和母亲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的有些诧异;父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向我反问道:“什么?你要到这里来读书啊?”看到我毅然决然的点头后,父亲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没在搭理我。当我察觉自己的想法被无视后,我便将刚才的话用强烈的语气在重复了一遍,还将最后一个字拉长了好久。母亲为了制止我的胡闹,急忙糊弄道:“好好好~在这里读书,下半年就过来报名好吧?”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我这才安静的坐在一旁暗自窃喜。几个人的合力下,我哥的东西没一会儿功夫便给打包收拾好了,父亲带着我哥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拿到离校卡后就可以回家;母亲带着我在校门口的保安室正准备填离校表,却被我拉了出来。仰起头坚定的对母亲说道:“我要去看下我来读书住的地方。”在母亲疑惑的望着我像是在问我为何如此的同时,正当母亲正要开口时,我也很有默契的抢在她之前说道:“我都快到这里来读书了;肯定要先去把寝室的床选好来,省的有人抢掉呔。”边向母亲解释的同时,也边拖拽着她的手往宿舍楼方向走去;母亲看着我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妥协。

一年级的宿舍的位置在一楼;左边是女生宿舍,右边是男生宿舍;两边的宿舍的尽头便是厕所和洗漱台。在向楼道路过的阿姨打听后;我们便很快的找到了下学期一年级的男生宿舍,因为一年级放假的时间比其他年级的学生都要早,我们进去的时候;寝室里也只剩对排的空床位,中间留了一条刚好能过一个人的过道。和高年级宿舍不同的是,它的床位并不是上下铺的设计;而是一张单人木板床。两两并列在左右两侧;整个房间的格局也比楼上的宿舍打上不少,刚好能够放下五排二十张床。这样的设计可能是害怕一年级的学生如果睡上铺的话经常上下的话容易摔着;再则阿姨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放眼望去;每张床的床头都用白色的颜料刷上了号;正对大门最右边的那张是一号床,顺序是从右到左的排列。当时脑袋里的马上就出现了一个念头:动画片里谁最厉害谁就是一号;那我肯定是那个最厉害的人。而后便拿来我哥用的修正液在一号床板上写上了我硕大的名字;还反复向母亲强调自己一定要睡这张床,随之便心满意足跟着家人离开了学校。

盛夏缓缓远去,气温渐渐变得舒适;假期也好似在转瞬间结束。但对我来说却是我朝思暮想的日子;在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两个月里,我也曾不止一次问母亲还有多久才能去县城上学,生怕有人比我先去把我的床给占了。到了开学报名的那天早上;我们一家四口依旧起了个大早;赶着最早的一班车去县城。因为今天开学;很多别家的孩子也都要去县城上学,为了避免一路站着到目的地,所以还是早点出发更为稳妥些。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要带的东西可比上次多上不少。大大小小的包不细算,光是装被子的尿素带就有四个。之前是只需要带上我哥的衣物和用品;现在又加上了我的东西。光是从楼上搬下来,就把他们三人累的气喘吁吁的。往班车的后备箱一放;就光是我们的东西几乎都快满了。今天去县城的人果真是多;车子行驶途中没一会儿便会停下陆续上来小批乘客。没走多远车子便满了;连车厢的过道都被挤的密不透风。以前乡下的班车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有人载便没有超载这一说。我也暗自庆幸着;幸亏我们上来的早。

同样是母亲熟悉的叫唤声将我在睡梦中叫起;一睁眼车子已经驶到了车站。我迫不及待的跑下车,焦急的等待着他们卸下后备箱的行李;心里想着以后能永远呆在县城的画面;兴奋的笑着合不拢嘴。因为车站离我的学校比较近,母亲便想着先给我报完名安顿好后在带我哥去他即将就读的初中报名入学。我这一听;我哥不在与我同校,心里瞬间冷了一大截想着:坏了!要是我哥不在就没人保护我了。而后转念一想:哎~也不要紧,反正放学就能看到他的;还可以天天买玩具吃美味佳肴,这小小的遗憾又何尝不行呢?在说先去我的学校还能看看床位还在不在。于是,在母亲陈述完想法之后,我便爽快的答应下来了;谁知道着将会是我当时做的最后悔的决定。一进校区我便立刻朝寝室奔去;在看到寝室依旧是一片空空的床板之后,母亲便让父亲带我去办公室找一年级的老师报名,她留下帮我把带来的行李和被褥整理好。当年带一年级的班主任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生;带了副眼镜看上去尽显文静,总喜欢把前面的头发一并往后履去扎个单马尾;可能是工作时比较方便吧。那个老师具体叫什么?我究竟是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姓梅;大家都喊她梅老师。报名的流程也很便捷;只是在报名表上填上对应信息,交完钱之后;会收到一张发票,到第一次上课点名的时候把发票交给老师就可以了。完事之后;梅老师向父亲交代到:“目前没什么事情了,小朋友可以带走也可以留在学校;反正晚上点名之前送来学校就好。”父亲点头谢辞之后,便带上我去和母亲会合;父亲把老师说的话告诉母亲后。一家人便去我哥的学校处理他的事情了,中途我们也是在附近的饭店饱餐了一顿。

临近傍晚;母亲和父亲带我回到了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商店给我买了比平时多上不少的零食,我寻思着:明天不是还要来吗?买那么多回家吃得完吗?而父亲和母亲在带我走进学校门前深邃的过道途中,你一句他一句的不停的跟我交代这交代那的;虽然我也没完全听懂,但总感觉心里不是什么好事。可为了掩饰心中的慌张,只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时不时还不耐烦的说出一句:“好欸好欸!”一进校门;人确实比早上刚来的时候多上许多,周围也非常喧哗。母亲先带我到寝室把我介绍给照顾我们的阿姨认识;并告诉她我的性格以及半夜需要有人叫我起来撒尿,不然就会尿床。回头在把我带到老师面前;再三向老师拜托完口中的事情后,才把我带到校门口准备和我道别。期间我听到母亲嘴里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儿子年纪太小了,你多帮忙照顾一下。”在校门前,母亲俯下身子帮我把折在里面的衣领翻出来;耐心的说道:“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和阿姨的话;不要瞎胡闹哦!妈妈星期五就来接你好(第一声;像是啊一样的语气词,客家话)?”听到这些话时,我已经完全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望着父亲和母亲离去的身影;我直接愣在了原地,连去挽留他们的举动都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还在想:这和刚开始自己想的画面不一样啊?怎么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他们也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放在后面向我摆手;我知道他们也是不舍得的,毕竟这么久以来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们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这才走向前抓住校门口的铁门杆,将脑袋卡在两根铁杆的中间;整个身体瘫靠在铁门上,其实那会儿我已经开始后悔;喉咙也出现哽咽的肿痛感。可这次却没有嚎啕大哭;因为我知道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在怎么哭也没有人会来妥协。哪知道这才只是我身处地狱的开端。

夜色愈浓;我能看清的范围也越来越少,直至眼前只剩一片漆黑;正同我此刻的心境一般。我被这陌生的环境玩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正当我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时;却听到后面有个声音扯着嗓子卖力的喊道:“一年级的同学到这里集合;准备点名啦!”扭头一看;原来是梅老师;本该茫然的我也至少有了暂时的去向。老师安排我们男女各一边;呈两队排好。可能刚接触陌生的环境,多少有些腼腆;我本是站在男生队列的末尾处,尽量不去惹眼。而后老师却要我们高矮对齐排列;这便使我瞬间独占鳌头。周围大多数嘈杂的哭声;男男女女都有,还有些支支吾吾喊爹喊娘的声音。“好啦好啦!不要吵闹啦,现在开始点名啦;点到名字的就喊一声到。”放眼望去,这人数还真是不少;长长的教学走廊几乎完全站满了,少说也有四五十号人。一阵漫长的点名后;却迟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甚至内心开始胡想:是不是父亲报名的时候忘记交钱了?所以没有登记我的名字,那我会不会被赶出去呀?越想心里便愈是发慌。终于在末尾的几个名字里,我总算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至此打消了疑虑。大伙听着这个名字后喊到的却是个男生;不禁齐声大笑,身后便有几个学生小声嘀咕道:“这个男的怎么叫了个女人名字啊?”本就不合群的我,还被拿出来单独讨论和取笑;当场就有些无地自容。所幸在我焦头烂额之时,梅老师出来打断了后续的喧闹。把登记表递给旁边的另一个老师小声的说些什么。因为我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多少能听出来一些,大概是说我的年龄怎么那么小而感到有些惊讶。在老师确认好表格上的人都到齐之后;便安排大家回寝室休息,明天早上继续在这里集合。

回到宿舍;我早早的洗漱好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寝室空无虚席的床位,每个人都是各做各的;有的在偷偷的抹眼泪,有的依旧在哭爹喊娘的大哭;只有极少数是乖乖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我自然是睡在我朝思暮想的一号床;但却根本开心不起来。这六年来我也是第一次同父母完全分开睡;多少也有些不习惯。虽然做不到那各别两个那么乖巧;但也不会像大部分同学一样悲伤至极。令我映像最深的就是睡在我身边的那个男生,个子比我高大半个头;却是整个寝室哭的最久也是最惨的一个,从哭干眼泪到剧烈的咳嗽干呕;最后还是阿姨过来安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睡下。看着他们的哭相;我却一点也不想哭了,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嘿!

果然,宿舍的阿姨还是忘记了母亲拜托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感觉铺在身下的垫褥湿漉漉的;眯着眼睛迷糊的看了看,原来被子也湿了。因为时间还很早;连阿姨都还在熟睡当中,我便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小心的洗漱;而后穿上带着尿嗖味的裤子一个人跑去了操场上;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就着空旷的场地来回着走;走累了就趴在铁门上张望着走道的尽头。好一会儿,宿舍楼的起床铃响起后;整栋楼才渐渐喧哗起来。这时候我才回到宿舍看着阿姨一个个的把他们喊醒,甚至有些个还带着起床气;刚醒来就哭着要找他娘。阿姨在转身时也注意到了宿舍门前的我;满脸惺忪的眯着眼说道:“你起那么早干嘛来?”我并没有回复他,也不敢告诉他早上的事情。只是在跟着队伍一起到走廊集合的时候,也许是阿姨在帮我们整理被子时被那突如其来的芬芳给震惊住了;只看到她拿着我的被子和垫褥骂骂咧咧的从宿舍门口走了出来,具体说了什么我终于时没听清;但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阿姨凶猛彪悍的一面。阿姨看上去年纪和母亲相仿,但五官给人的感觉却是凶神恶煞;剪了一个蘑菇似的短发,嘴碎已是她的家常便饭,甚至在你晚上不睡觉的时候会悄悄的走到你的床前来上一个耳光。正好我那会儿本就属于那种晚上睡的晚,早上醒的早的人;也是没少吃这“美味”。记得有一次深夜,我依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料惊醒了睡了一分饱的阿姨,她本是想走过来赏赐于我的;不曾想是睡迷糊了还是怎么?径直走向里头给正在熟睡的同学一个耳光打醒了,而后那个男孩颤抖的“嗯”的一声便哇哇大哭。阿姨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安慰道:“哦呦~打错了打错了!你睡你睡。”安抚他睡好之后,这又走到我的床位附近恶狠狠的说道:“还不赶紧睡觉;等下我起来再不睡就一个巴掌过去。”说的我是又害怕又庆幸。

自那次尿床之后;阿姨便涨了记性,每到半夜醒来都会摸摸我的床单喊我起床去撒尿。当然如果她那天比较累的话也会一觉大天亮;可我也绝不会令她失望。次数多了;阿姨也就习惯了,索性洗都懒得洗了;直接挂在外面晒干就行,久而久之我白色的床单上便有了一大摊金黄色。记得还有一次是在深秋时,那阵子总是雨天不断;我尿湿的被子也没办法拿出去晾晒。正巧那天刚好是周五;有些同学当天下午就被接回了家,而我却要等着第二天舅舅和舅妈来接;因为他们的女儿也跟我在同一所学校读六年级,所以就顺便把我也接回去了,也省得我父母来回跑着麻烦。于是便空出了好几张床位;阿姨看着没办法只能把我安排到另一张床上去临时睡一晚,还再三交代我,如果她没来喊我;自己要记得起床撒尿。看她那凶巴巴的样子;我肯定是点头附和的。可睡梦中的我自然是对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的;正巧阿姨也很凑巧的没有起夜,而后我便顺其自然的在这位同学的床上来了一泡。早上起来后;满心祈祷的阿姨悄悄的走到我睡得床前,用手触摸到这发生的一切,就开始怒目圆睁的叫骂;还一副想要动手的架势。或许是想着就算打了也一样没法改变我和发生的事情;阿姨最后还是没有下手,依旧是骂骂咧咧的收拾着两床湿漉漉的床单搬到洗手台上极不耐烦的洗着。当初我还想为什么这阿姨为什么那么易怒;可现在看来换作是谁又何尝不怒呢?

其实阿姨在我的映像中,也不完全是个蛮人;有时候她也会展示柔情的一面。因为我每次我都是寝室最晚一个回去的孩子,有时从表姐口中得知舅舅因为工作没空来接的话;就只能两个礼拜才能回去一次。而每个星期带来的零食也早就吃完了;确切的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吃完的。每次我拿出零食的时候,旁边的室友总会围上一群在我周围;说什么自己的零食吃完了,让我分一些给他们;等他们父母来看望他们的时候在分给我。在那个十分单纯的年纪,谁知道这些小鬼那么老练。上起课来个个都是眼皮打架,骗吃骗喝倒饶有一套。结果一年时间也没看到他们的父母来探访过机会,就算他们双休日回校带来的零食,也早就把先前说过的话抛掷脑后。然后我又生性腼腆;望着别人吃的时候;又不好意思伸手去要,想等着他们信守承诺。那一包零食一群人围上去霎那间便抢夺一空,哪里还有我的份。每次在只有我和阿姨两个人在寝室的周末;阿姨总会把她带来的水果和家乡小吃分给我,而我却独独没有把我带来的零食回报过给阿姨,想来真是觉着莫大的嘲讽。由于大部分时间我是没有零食吃的;所以只能在就餐时间多吃点饭菜,免得下午犯饿不知所措。食堂里做的肉大多只是简单处理;肉上的毛基本和睫毛一样长。别说吃了,就算看着都直干呕;肉也是最没有人吃的菜了,在我的记忆里,我最爱吃的就是每个周五午餐的黄瓜,和周日下午的腐竹。这两个菜算是比较下饭的了;阿姨在吃饭时,也会经常留意我;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我的性格,要是餐盘扒的干净就知道我是没吃饱;便会来问我带着我去前台加些饭菜。回不去时一个人在寝室总会想家想父亲母亲,思念到深处时就会偷偷抹眼泪和抽泣。这样的画面阿姨也见过不少;她总会一改往常的态度温柔道:“想妈妈咯?想妈妈就给妈妈打个电话!”而后就会把她的手机给我,别看我上起课来好似听天书,但是父母的手机号码我可是记得很牢。在和父母通话的时候,阿姨也总是笑着在旁边帮我一起和母亲沟通;说我最近表现的多好多听话,知道自己起来上厕所了。如今才恍然如果没有阿姨那段时间的陪伴和照顾,自己又将变成什么样呢?在县城的学院就读了一年以后;我便适应不了转回了乡下的小学,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也并不是在学校;而是自离开学校两年后的马路边,她改行成了擦皮鞋的皮鞋工;白发和皱纹以比当初浓上许多。“毛头!你知道我是谁呗(bai)?”其实第一眼看她;我并没有认出来,只是在她的询问和母亲的提醒下;这才觉得面熟,只是心中感慨她这几年经历了什么衰老的那么快?直到我看着近些年衰老也同样迅速的母亲,才或多或少有些理解了。

在县城上学最开心的两件事,就是周五放学表姐不会带着坏消息下楼找我;和周六上午看到舅舅的那一刻。因为公务员的工作,舅舅难免会和各种领导打交道;有头有脸的场合能增进关系的无非是酒。时间一长,舅舅的身形也愈发的肥硕,肚子也因为酒的洗礼而膨胀如球。不过在那个年代,有这样一个肚腩却是凸显成功人士的象征。舅舅的车是一辆在当时算是新款的大众;但偶尔也会开着别的车来,所以我究竟不知道哪辆才是他自己的车。不用像班车哪样走走停停的拉客;小车自然是快的多,不堵车的话基本只要一半的时间就能到家。车载音响里的音乐我至今都还有映像;是当时更受成熟男性喜爱的刀郎。那浓厚的烟嗓却是让人很有故事感,听的最多的两首还数《冲动的惩罚》和《2002年的第一场雪》;到了现在我也还能哼上几句。“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地说话……”但我究竟是做不到和舅舅一样唱出那种沧桑感,以至于我猜想他喜欢刀郎是因为他们俩的音色比较相似吧。路途过半时,舅舅都会把车停在同一家饭店的门口;吃个午饭在继续赶路。久而久之店里的老板娘也和我们熟络了;看到我们来了总是笑眯眯的打趣道:“老板好久没看到你嘞!又带一家人来吃饭啦?你看你这个小儿子跟你长的越来越像了,还说不是你的。”起初舅舅还会解释,后来干脆默认了。每次点完菜也不需要交代;便能做的很合我们的胃口。其实我小时候的身形也和舅舅差不多,但我圆的不是肚子,而是脸颊上两坨肥嘟嘟的肉;以至于大多数人看到我时,都会说我可爱至极的过来猛捏我的脸;而我自己却感觉像个窝瓜。老一辈的人说,小孩子的脸不能乱捏,不然会装不住口水。看来不假;难怪我想问题出身总会“飞流直下三千尺”呢?要说身形为什么看上去也是肥肥的;多是冬天的衣服裹的太厚罢了。

读一年级那阵子;母亲和父亲也没有在帮别人做小工;转而又做起了笋片收购点,但这次有母亲的帮忙;父亲也就没那么浮躁了。每次回到家里;父亲都会准备各种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好东西让我尽情的吃。他们俩在我没说吃饱之前一口都不会动;虽然父亲不说话,但是回忆起他当时的眼神,能够感受到这些东西送到我肚子里比他们自己吃还开心。每逢要返校的当天下午;我都死赖着说自己不想再去了。如今想起来也是,那地方谁想去呢?吃饭都成问题还提什么上课认真听讲;日日夜夜的像坐牢一样。那是饿到什么程度了呢?有那么一件事,也记不清是哪天下午放学;我和睡在我边上的那个室友一起在操场上游荡。刚巧他带的零食也不知是吃完还是分完了,又没到饭点;正当我们饥肠辘辘又无可奈何时,恰巧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块不知是谁撕开包装袋带出的一块辣条。我俩走向前去就像两条鬣狗似的在这块辣条周围徘徊了好久;你怂恿我我安慰你的都想等对方先下手。也没顾及上面会有多少个脚印;好久之后才达成一致,他去捡起来我来分成两半。本来我们还面面相觑着不好意思下嘴,直到一起倒数着放到嘴里的那一刻,我俩皆是一脸满足;心想着:嗯~还是那个味。而辣条不是天天都能捡到的;实在太饿却身无分文,只能另谋他路。当时学院里的小诊所只需要你拿着病条去找老师签字之后;是可以不用当场付钱就能拿到药的,等家长来的时候结清就行。实在是饿到极点时,是真会让人饥不择食的。原本我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里,装作头疼做出一副实在坚持不住的表情拿着药方去找梅老师签字;意想不到的是梅老师还真信了。其实药方是就只有一把板蓝根颗粒;还是我故意让医生怎么开的。因为在我六岁时接触过的药里,只有这种药是甜的;嘴馋的时候就撕开一包,也不用谁泡;直接倒进嘴里干吃。

尝到甜头以后,我便成了这方面的惯犯;甚至想得还挺缜密,害怕露馅还知道拿板蓝根和午时茶这两种药轮着开;反正味道都差不多。中途母亲来学校探望过我一次;被告知要接医药费的时候,母亲看着医生拿出的药费表中我的名字那栏远超其他人数倍的金额,一时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其实母亲每次给我买的零食也不少,可据她口中得知;就算买多少东西也会被我返校的当天全部分掉,阿姨也拦不住。我是完全没有这段画面的映像了,究竟是不知道真与假。而后母亲就嘱托梅老师除非有医生确认我是真的生病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我签字。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是药三分毒;无规律的乱吃只会影响身体健康。可我哪会儿哪能晓得那么多呢?发现无论用什么方法让梅老师签字都行不通后;便想通过讨好医生来直接省略签字这一步。眼瞅着医生在我死缠烂打之下就快动容之时。也不知道梅老师从哪忽然来到了诊所门口;“不要给他开药!他妈妈都再三跟我交代了。”于是气汹汹的走上前来将药方一把夺过撕个细碎;恶狠狠的拽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带进办公室里苦口婆心的对我陈述了好一通大道理;我自然是什么也没听进去的,只是晓得以后买药充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意料之外的是;大姨在第二个学期时来到这个学校做了女寝室阿姨的工作,和她一同来的还有我小姨的婆婆;因为关系复杂没有确切的称呼,我就跟着表弟一起叫奶奶了。以至于那半个学期我没少往楼上的女寝跑;那些高年级学姐看我跟个窝瓜似的丝毫不建议,也愿意把带来的零食分给我;每次前去或多或少都有收获,也算是我念下册时除了在教室以外去的最勤的地方了。

说到生病;也不是完全都是装病,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崽回学校带来的传染病。只记得一次是水痘,另一次是麻疹;最后整个寝室的人无一幸免。更让我气愤的是,到最后其他人都好了,反倒是我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得水痘那会儿;也怪我自己不自觉的去抠脸上的水痘;抠得次数多了,便开始溃烂。而后又疼又痒;抠不抠都难受。让我记忆犹新的还有宿舍里一个家境优越的同学过生日;当天他的父母又是玩具又是零食的买了一堆东西来探望他;还有一个巨大的蛋糕,说是要请全班同学一起庆祝。可唯一还在得水痘的人却要忌嘴。晚自习那会,梅老师给班上的每个同学轮流分一小块蛋糕;完事还得送上一句祝福语。这眼瞅着就要轮到我;我当时的表情真的是要快哭出来了。一种所有人都能得到,却单单只有你没有的落魄感笼罩着。或许是梅老师看着我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把我叫上台用叉子蘸了米粒般大小的奶油给我尝了尝。但还是让我受宠若惊的有些哽咽,得到味蕾上的满足;便向老师和寿星连连鞠躬道谢,毕竟这么做既是为我的身体考虑也顾及到了我的尊严。最后还是母亲到学校请假带我回来;把烧开的水倒进澡盆里;加入茶叶和盐让我坐在里面泡上一宿,反复几次才得痊愈。到现在我得鼻梁上还有一个抠烂结痂退壳留下来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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