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如意娘(1 / 2)
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怕你东西卖得贵,就怕无人问津。
有冯巢这样一位天下第一的大客商,给陆元之开了一个好头,呼啦一下就牵走了将近一半的马匹,围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他人开始有些绷不住了,要知道,马匹是紧俏货,尤其是良驹,更是千金难求,只要你手里有上等的马匹,就不会担心卖不出去,更不怕砸在自个手里,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陆元之以前之所以混得穷困潦倒,无非是因为有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不想让他出人头地,更担心他会东山再起。
对于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陆元之都不用费心去打听,他闭着眼一想就知道,到底谁会如此下三烂,今日借着如此良机,他终于可以好好出一下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这口恶气了,在灵溪牲畜市上,平日里没少遭到那些牲口贩子与同行的排挤欺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在接下来与那些牲口贩子、牙侩捏起价来的时候,陆元之丁是丁,卯是卯,丝毫不含糊,更是没有半点手软。
那些人见他今日如此强横,也都明白他如今攀上了高枝,已是今非昔比,虽然打心眼里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可看在买到就是赚到,为了即将到手的银子,一个个也都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咬牙硬着头皮买下那些马,可即便如此,依然是僧多粥少,不是每人都能买到,于是,大伙也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这时,哲古达也对陆元之的印象,开始有了改观,他低声对墨北风道。
“先头还真没看出来,老陆这老家伙原来是深藏不露,还真不简单呐,你瞅瞅那帮家伙,一个个跟夹着尾巴的哈巴狗似的,低声下气在那围着老陆转,如此看来,老陆这人你是用对了,清欢斋那顿饭虽然花销不小,但也真没白吃。”
墨北风淡然笑道。
“有道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你回头想想,今日咱们刚到这灵溪牲畜市的时候,他对咱们说的第一句是什么?就冲他那双识人的眼睛,我就觉得此人不一般,在清欢斋吃饭的时候,他又自爆身世,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呐,他经历过人生的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心态自然与常人不同,对这世上的事看得也更通透,你觉得,做生意什么最重要?”
哲古达摸了摸脑袋,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我是个习武之人,对其他行当一窍不通,还偏偏问我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我哪里明白他们生意行里那些弯弯绕呢,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墨北风笑笑,又道。
“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眼光,一是要识货,二是要识人,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说起来,这眼光准比脑子活更重要,这两点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一门极大的学问,不是三言两语能讲透的,我之所以用陆先生,便是看重他这两点。”
哲古达瞅了他半天,这才幽幽道。
“我说呢,原来你小子早就憋着坏呢,他看起来是想借你成事,其实没想到你是顺坡下驴,要说起算计来,他就是那个螳螂捕蝉的老家贼,而你则是猫在他身后的那个鹞子,你俩这是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别说肥呀。”
漠北风摸了下脑袋,一脸委屈道。
“你这人……我这是在帮他呐,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哎……如今这年头,做件好事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给说成是别有用心,幸亏他是个糟老头子,这要是个黄花大闺女,保不齐被编排成什么样了呢,难怪如今这年头,好人是越来越少啦,看来,好人难当呀!”
……
今日墨北风他们牵来了六十五匹马,结果,仅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就把那些马全给卖了,更令大伙没想到的是,被冯巢挑剩下的三十三匹马,竟被陆元之卖出了个一万零二百两白银的天价来,对于这一结果,就连墨北风都被惊呆了,愣在那里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商业奇才呀!
此时的陆元之在墨北风眼里,简直比卖了将近两万两白银更让他高兴,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会看重那堆光灿灿的银子,而他更看重的,则是那个会生财的人,便是拥有再多的金银,若是不会生财,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而会生财的人,则会以小博大,积少成多,是生意场上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
然而,世人大多会受到儒门耻于言利一说的影响,会对商贾们报以偏见,把商贾的正当谋利说成是奸商所为,而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那些常常把道义二字挂在嘴边的儒生,却往往口是心非,捞起金银来却比谁都狠,而他们所盘剥的正是那些麻木世人的民脂民膏。
经历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陆元之,终于看透了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荒唐之言,不再为那些虚名所累,不再去做那个故作清高,高谈阔论的道德君子,而是脚踏实地去做个凭真本事赚钱的小人。
墨北风拱手一礼道。
“陆先生辛苦了!”说着,从站在身边的王小乙手里拿过一张银票来,“按咱们先前说好的百利抽二,这是三百两银票,还请先生收下。”
陆元之顿时被惊得瞪大了双眼,愣了半晌,方才说道。
“墨先生,你不会算错了吧,你给的也太多了,算上这些马匹的本金,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饲料人工喂养这些,怎么算一万两银子也打不住,如此算下来,那我最多只能拿三四十两的银子,怎么会给我三百两白银呢?”
墨北风淡然一笑,道。
“实不相瞒,这些马都是缴获来的,没多少本钱。”
听他这么一说,陆元之的脸色顿时吓得煞白,惊问道。
“墨先生,你可别吓我,我胆小,你们不会是……”
墨北风见他吓成这样,知道他会错意了,摆了下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