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崔氏的困局(1 / 2)
崔赜的意图出人意料,他要借助这场危机,让崔氏离开越王府,尽一切可能逃离越来越残酷越来越看不到希望的皇统之争。
崔处直沉思良久,开口说道,“某即刻告之河北。”
事态危急,崔赜要“先斩后奏”,崔处直也无可奈何,但事关重大,他即便要以最快速度告之远在河北的父亲崔弘升,也要先弄清楚崔赜的“底牌”是什么,为什么要向鲜卑人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另外,鲜卑人不是白痴,天上掉下来的不一定是“馅饼”,也有可能是千斤巨石,鲜卑人未必会上当中计,而崔赜一旦弄巧成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麻烦就大了。
“某有些不解。”崔处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何突然做出此等惊人决策?”
“从目前形势来推断,白发的预测极有可能变成现实。”崔赜苦叹道,“某拿什么守住东都?皇城和卫府中,某能信任谁?”
崔处直从崔赜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暗自心惊,“你与莘公(郑元寿)谈过了?”
崔赜摇了摇手。
“在河南,在通济渠一线,我们合作颇具成效。”崔处直愈发惊讶,“在今日危局下,荥阳更为艰难,若黎阳事发,荥阳首当其冲,更是难上加难,莘公应该有所预见,应该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寄予更大期望。”
崔赜看了崔处直一眼,目露冷色,淡淡说道,“正因为他对未来局势的预见十分悲观,所以才选择了放弃合作。
“何解?”崔处直急切问道。
“我们困在了越王这条船上,而越王在皇统之争中明显就是个牺牲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崔赜摇摇头,语气悲伤,“东都出事了,影响或者导致二次东征中断,越王就是替罪羊,反之,若二次东征胜利,越王劳苦功高,看上去距离皇统更近了,实则成了众矢之的,成了靶子,在四面围攻之下,想不死都难。”
崔处直不假思索地说道,“这并不是我们逃离的理由,自古以来,凡艰难赢得皇统者都需要运气,需要奇迹。”
“我们已没有运气,更没有奇迹。”崔赜瞪了崔处直一眼,对他的盲目自信十分不满,“白发的预测若全部应验,越王完了,我们也完了,所以此刻莘公(郑元寿)有意与我们保持距离乃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鲜卑人又岂会跳进火坑,给越王陪葬?”崔处直连连摇头,“若白发的预测全部应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黎阳的背后必然有鲜卑人的影子,甚至,有一些鲜卑人就是黎阳的盟友,比如渔阳公(元弘嗣),所以这场危机极有可能是黎阳和鲜卑人联手发动,而这也可以解释当初我们入主越王府时,鲜卑人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因为他们知道越王府那个坑足以把我们吃得一于二净。”崔处直说到这里冲着崔赜摊开双手,做出“了然”之势,“既然如此,你认为安昌公(元文都)还会接受你的条件?”
“若白发的预测全部应验,这场兵变就没有胜利者,大家自相残杀,最后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国祚根基因此而动摇。”崔赜冷声说道,“实际上鲜卑人在布这个局的时候,必然会做这种最坏的打算,必然要做多手准备,以确保自己的核心利益,所以可以预见,有些鲜卑人会参加兵变,有些鲜卑人会忠诚于圣主,还有一部分鲜卑人则脚踏两条船,左右逢源,总之元氏和八姓勋贵绝不会赌上自己全部的家当。”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常识,崔处直当然知道,但问题是,“安昌公(元文都)是何立场?你认定他忠诚于圣主?”
崔赜毫不犹豫地点头。
崔处直当即发出告诫,“据某所知,在白发对中土未来的预测中,并没有对皇统做出选择,虽然他想方设法把齐王拉到北疆去,但目的是为了抵御北虏,为了应对未来的南北大战,而不是奉其为未来的中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