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2)
《直到日落》
沈时因的大脑有一瞬空白,她安顿好付奶奶,急急地跑上楼,来到已经淹水的家里。在工头的带领下,她走到还在不断往外喷水的管道前。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工头和几个工人都一筹莫展,工头说:“之前做过压力测试,明明没问题的。这下整栋楼的排水管都要修了,要么换新的,我们不会干这个,得另外找人。”
沈时因往前走了几步,顶住往外喷泄的水柱,从地上拿起卷尺量了量,随即有条不紊地说:“先买些环氧树脂,把破裂处缠绕起来。再这么下去污水管也该爆了,用热源做固化,做完紧急修复再说。”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贸然行动。工头说:“是不是应该先请专业人士过来做评估……”
“我就是专业人士。”沈时因从现有材料里找出些橡胶,堵住破裂处,临时充作内衬,再一看那些工人竟然还愣在原地,“快去啊!没有环氧树脂就买玻璃纤维,只要是纤维增强聚合物材料都行。”
工头赶紧把沈时因说的都记下来,带着人往外冲,不过十来分钟就买回了沈时因需要的材料。
很快,市政的维修部门也收到消息,穿着工服的技术员提着工具箱上门。沈时因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许多家具都泡了水。
整栋楼被迫停水,不少邻居街坊怨声载道,围在门口朝里张望,嘴里也议论纷纷。
几个小时的检测和处理之后,事态总算暂且稳住,房子里的水也排了出去。但还是不能恢复供水,市政人员评估道,起码得做全楼的管道修复。
沈时因多少松了口气,至少修复比换新要便宜,也更简单快捷。
装修公司也派了一个经理过来,对方诚恳地表示,“出了装修事故当然是我们这边一力承担,后期的维修费用您不需要担心。”
除此之外,市政的维修人员还大力称赞了沈时因的当机立断。
多亏她做了临时修复,没有将事态扩大化,而弧形管径恰好处在1000毫米左右,正好适用缠绕法,后续修复也会以这个方式为主。因为不需要开挖或拆除管道,所以工期很短,也不会对楼体伤筋动骨。
事情看似得到了较为圆满的解决,可唯一的毛病就是苦了这栋楼的居民。即便是再加班加点地修复,至少也会停水两天。
这种老楼的居民大多以老年人为主,基本退休在家,平时要做饭洗碗、洗洗涮涮,对用水的需求很大。沈时因刚把这边的修复人员安排好,那边就赶紧联系送水的门店,让他们送几十桶水过来。
楼房没有电梯,沈时因给施工队的工人一人发了五百块钱红包,她自己也参与进来,一桶一桶地往上搬水。
沈时因给每家住户都送了三桶纯净水,基本能满足这两天的生活用水。她还买了些熟食瓜果,往每一户都送了一些,这样或多或少能减轻一点做饭的压力。
沈时因一路赔着笑脸,从一楼送到六楼。如果说每次敲开门站在后面的人刚开始都怒气冲冲,那么在听完沈时因诚意十足的道歉之后基本都能笑着表示理解。
整个周末,沈时因都在忙着善后,每天回到酒店房间都是沾床即睡。
周一上午,沈时因在去茶水间的路上遇到了步伐匆匆的钟琂。钟琂依旧朝她点了一下头,以往他会一刻不停地走开,但这次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沈时因的脸上,带着些探究意味。
“你的脸色不太好,”钟琂走近了些,站得离她很近,“是不是病了?”
沈时因摆了摆手,“没有,就是太累了。”
钟琂自认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不算大,也没有要求任何人加班。他迟疑着问:“你周末做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一点事。”沈时因随口应付了一句,拿着水杯往外走。她还想快点做完手头上的工作,早点下班去房子那边看看。
沈时因着急忙慌地走进茶水间,她把水杯放在饮水机下面,摁下出水按钮,等待的时候才发现钟琂也跟着她走了进来,还关上了门。
钟琂从来不会出现在这类场所,他手里空空如也,狭小的空间里还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时因咬着牙说:“你疯了?”
钟琂沉着脸,对她的话不为所动,“那是不是你外婆生病了?”
“没有,她最近身体挺好的。”沈时因接完水,绕开钟琂走出茶水间,径自回到了办公室。
钟琂没再继续追问。
沈时因坐在工位,心无旁骛地投身工作。她效率奇高地完成了当天工作,下班以后开着车回到老房子。
刚一下车,沈时因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前两天都在紧锣密鼓地施工,这个时候却一片宁静,没有人在作业。
走上楼,装修公司的经理和市政维修人员正站在楼道,像是在讨论什么。经理一看见她就说:“你来得正好,我们遇到点情况。”
沈
时因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市政那边的领头人说:“我们做到上层修复的时候才发现水管爆裂不是你们这户的责任。601擅自改建了顶楼,加盖了一间房,属于违章建筑。他还自行牵了水电,水管早就已经在承受过载负荷。”
装修公司的经理说:“既然不是我们的施工责任,那后续产生的费用也就不该由我司承担。”
沈时因问:“那应该由601的住户承担责任?”
“对,我们也当面向业主说明了情况,但他的态度很不配合,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市政人员说:“对方现在是拒不沟通的状态,不论我们怎么敲门都不理会。他不配合,我们就没法进去施工。”
经理说:“我们这里的工人也还等着,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水管一旦修好,我们当天就能将你家的浴室弄好。”
也就是说,整栋楼的用水都卡在了六楼那一户人家。他不开门,市政的人没法修复水管,装修公司的人也就不能继续进行收尾工作,沈时因和外婆也搬不回来。
沈时因闭了闭眼,隐隐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变得棘手。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事好像都是这样,事情本身并不难办,最难的是与人相处。
她问:“后续的修复总共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