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2)
《浮光跃金》
男巡,侍劝,宁逐之,曰:“速去!”遂离去。雨止,宁辞别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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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谈过后,宁采蘩交了赎金,而燕员外也是快人快语,收到赎金后便立即答应放人,命小厮将聂潮生的身契拿上来,交到宁采蘩的手中。
“多谢伯父。”宁采蘩接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低声道谢道。
“不用谢老夫。”燕员外摸了摸胡须,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宁采蘩,沉声道,“采蘩,作为长辈,老夫今日提醒你一句,天下不公之事多了去了,你难不成事事都要管,想来你心中知晓,那是不可能的。”
宁采蘩一愣,她双目微动,垂眸道:“多谢伯父教诲,小女明白了。”
“行了。”燕员外点点头,和蔼一笑道,“天色不早,你先回去吧,老夫就不送了。”
宁采蘩起身,向燕员外告辞之后,便步履盈盈地走出前厅。
她陷入了沉思,想起方才燕员外的话,她自然知晓自己没有通天之力,能够管尽不公之事,但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只要凡事都无愧于心即可。
不觉间,宁采蘩走出燕府,锦儿与孟东正在门厅中等候。
“小姐。”锦儿见宁采蘩出来,登时眼神一亮,她急忙走上前来,轻声道。
宁采蘩回过神,弯起唇角道:“咱们先回去。”
“是。”锦儿颔首。
说罢,她掀开车帘,扶着宁采蘩上了马车,随即阖上帘子,孟东驾驶着马车回了清风苑。
此事已解决,不过令宁采蘩意外的是燕员外会这般好说话。
她心中松快不少,暗道,想必聂潮生得知自己重获自由,定会开心不已。
“小姐,这便是聂潮生的身契?”锦儿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神情好奇地问道。
“没错。”宁采蘩点头,她打开聂潮生的身契瞧上一眼,发觉他的籍贯竟是应天府下辖的江宁。
她心下纳闷,他既是南都人,为何会沦落为奴?
锦儿问起交了多少赎金,宁采蘩也未瞒着,便告知了她。
“这燕员外心怎地如此黑?”锦儿得知赎金后,她开始肉疼起来,嘀咕道。
“好了,此事已了,你就别抱怨了,先前不是还同情人来着?”宁采蘩瞧着锦儿一脸幽怨,忍俊不禁道。
“奴婢是同情他没错。”锦儿一噎,她的面上带着担忧,喋喋不休道,“可咱还未到书院呢,就花了一大笔银子,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之后要是再碰上这样的事,可如何是好?”
宁采蘩点点头,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便放下身段,低声哄道:“好锦儿,别杞人忧天了,我发誓,再不这样了。”
“奴婢可以不担心,就怕这聂潮生日后会讹上咱们。”锦儿皱眉。
宁采蘩方想开口,马车却在清风苑的门口停下,孟东冷硬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小姐,到了。”
“咱们先进去。”宁采蘩轻声道。
锦儿没说什么,扶着马车下了马车,孟东则是牵着马车去了侧门。
主仆二人踏进清风苑,苑中的杂役纷纷侧目,向宁采蘩行礼。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暗自打量着杂役们,见他们转身继续做事,便走向后院。
绕过游廊,她风尘仆仆地走进院子中,而聂潮生还在乖乖等候。
聂潮生原本不安地待在院子中,他见宁采蘩回来,眼神登时一亮,抿起一丝笑来,似是含着羞意,道:“小姐,您回来了。”
宁采蘩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吩咐道:“你随我进来。”
聂潮生察觉出她的冷淡,他的眼神微黯,略微忐忑地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房中。
“锦儿,把门带上。”宁采蘩吩咐一句,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卧房的门被关上,一股安静的氛围萦绕在周遭。
聂潮生神情无措地站着,他悄悄看向宁采蘩,瞧见她额角微薄的汗珠,小声道:“小姐,渴不渴,奴给您倒了一杯茶吧。”
说着他转身,要去给她倒水。
“不急。”宁采蘩出言制止,她正迫不及待地要将好消息告知于她,哪有功夫喝茶。
聂潮生闻言身体一僵,他只好安静地站在原地。
宁采蘩看向他,含笑道:“聂潮生,我已将你从燕府赎了出来,恭喜,从今往后便自由了。”
“多谢小姐。”聂潮生微怔,他的神色看不出喜乐,犹豫着跪了下来。
“锦儿,身契给他。”宁采蘩从袖中拿出身契,递给了锦儿。
锦儿颔首,走至聂潮生的面前,将身契递给他。
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夸大其词道:“快拿过去吧,要不是小姐为你周旋,你这身契能不能拿到还要另说。”
聂潮生接过,他低头注视身
契许久,再抬头时已是眼眶通红,泪眼汪汪地看向宁采蘩。
他颇为感动道:“奴谢过小姐再造之恩,今后小姐要奴当牛做马,奴也万死不辞。”
好听的话令人愉悦,愉悦过后,宁采蘩渐渐止住笑意,她的目光扫向聂潮生,一字一句道:“我无需你当牛做马,现下身契还给你,你便是自由之身,无需再自称奴。”
“不。”聂潮生轻轻摇头,他漆黑的眼眸定在她的面上,急忙道,“奴不要自由,还请小姐让奴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
“昏话。”宁采蘩无奈一笑,她语气认真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需要你伺候,你已自由,往后想出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何苦再为奴呢?”
“小姐,奴有一句真心话要说。”聂潮生磕了一个头,双眸湿漉漉的,好似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你说。”宁采蘩微顿。
他焦急道:“奴是认真的,奴虽得自由,但奴只想留在您的身边,望您成全。”
“这……”宁采蘩略微迟疑。
“聂潮生。”锦儿忍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皱眉道,“你如今已自由了,就别不知好歹了,快些离去吧。”
“小姐,此次若没有您,奴当真是活不下去了,您就是奴的恩人。”聂潮生红着眼,他眼皮耷拉下来。
宁采蘩静静地看着聂潮生,恍惚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他像是害怕被主人赶出去的犬,呜咽地扒着门不肯离去,以此获得主人的怜悯。
可他既不是犬,宁采蘩也不是他的主人。
“你的意思是想留在我的身边报恩,是吗?”宁采蘩抽回视线,目光微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