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2)
《浮光跃金》
宁见其复归,疑问之,男拜伏地下,泣曰:“奴遭难,实不敢欺,望娘子垂怜。”侍阻,曰:“此人不明,或患。”宁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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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蘩敛起眸子,她心中略微尴尬,只能无声地用膳。
燕员外赔笑,燕夫人脸色好上许多,她意识到宁采蘩还在场,笑道:“方才让你见笑了。”
“无妨。”宁采蘩弯起唇角,摇了摇头。
“采蘩,别光吃饭,多吃些菜。”燕夫人满眼欢喜地打量着宁采蘩,笑意盈盈道。
“是。”宁采蘩轻声应道。
一顿饭过去,燕夫人还想拉着宁采蘩再说会子话,但燕员外考虑到她明日要启程,便大发善心地放她离去。
燕夫人不大高兴,瞥了一眼燕员外,勉强一笑道:“行,采蘩,想必行囊还未收拾好呢,你先回去吧。”
宁采蘩送了一口气,她盈盈一拜,向燕氏夫妇二人告辞后,便离开燕府,坐着马车回了清风苑。
不料刚至清风苑门口,孟东就带来了船夫的新消息。
宁采蘩一惊,连忙掀开车帘,她意外道:“官府寻到人了?”
在宣州城待了一月有余,都未有寻到人的消息,宁采蘩原本有些泄气,不想现下突然有消息了,她自然是惊讶的。
孟东欲言又止,他沉默着点头。
“在何处?”她忙问。
“在城外梅林村江岸边的泥滩上。”孟东答道。
“那先不进去了。”宁采蘩思忖道,“咱们现下便去官府。”
“小姐……”孟东突然道。
“怎地了?”她疑惑地看向孟东。
“官府还未将人抓回。”
“为何?”
“船夫,人死了。”孟东深吸一口气,直接道。
“死了?”锦儿唬了一跳,她瞪大双眼道。
宁采蘩一怔,她的心沉了沉,有些不可思议地放下车帘,问:“为何会死了?”
“小姐,听闻仵作已经赶去渔村了,咱们可否要去?”孟东提议道。
“去,怎么不去?”宁采蘩保持冷静,她在马车中坐稳,语气淡淡道。
“是。”孟东得了命令,他驱赶着马朝着城外的渔村驶去。
马车上,锦儿满脸担忧地看着宁采蘩,有些害怕道:“小姐,这人好端端地怎会死了?他是淹死了吗?”
“我也不晓得。”宁采蘩神情恍惚,她思索道,“淹死不大可能,他是船夫,经验老道,按理来说,水性应该很好,不会这么轻易就淹死了。”
“可不是淹死,那怎会死在江岸上?”锦儿道。
“现下咱们什么都不清楚,还不能妄下定论。”宁采蘩摇头,她沉声道。
“小姐,奴婢害怕。”锦儿凑过来,她想起船夫人死了,就遍体生寒。
宁采蘩掀开车帘,见马车已出了城,暗忖想必很快便至渔村。
她回头,伸手拍了拍锦儿的背,安抚道:“没事,你别怕,人总归不是咱们害死的。”
“可……”锦儿脸一白,她后怕道。
“你要实在害怕,到了之后就待在马车里别下来,我和孟东两个人去就行。”宁采蘩见锦儿脸色苍白,看来是真的害怕,便提议道。
“不行,奴婢要保护小姐。”锦儿一听,忙不迭摇头。
“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你保护自己就行。”宁采蘩无奈一笑。
锦儿想起五年前之事,她的心顿时坚定起来,语气认真道:“奴婢不怕了,奴婢也要同您一起下去。”
“别闹了,你还是乖乖待在马车里。”宁采蘩怕锦儿见到尸体之后,吓得生出病来可不好,便严词拒绝道。
“小姐,到了。”
锦儿刚想开口,马车缓缓地停下了,孟东的声音传了过来。
宁采蘩探出头来,便见他们已至梅林村的村口,因村内如今被官府控制,马车不能贸然进去,只好停在村口。
“你就别下去了。”宁采蘩率先下了马车,她见锦儿脸色不好,低声道。
“不。”锦儿拉住她,语气坚决道,“奴婢同您一起去。”
宁采蘩注视着锦儿,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无奈道:“行,那你跟好,切莫乱跑。”
锦儿乖乖地点头。
孟东向衙役告知他们的身份,三人便顺利地走进了渔村,一位衙役领着他们去了江岸上。
若说宁采蘩不害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保持镇定地一路走至船夫出事的泥滩上。
现下退了潮,岸上泥泞,岸边陡峭的岩石完整地露了出来。
宁采蘩走至捕快面前,沉声告知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报案人?”捕快转过身,他打量着宁采蘩,冷声问。
“是的。”她应道。
“你和此人是何关系?”捕快指着旁边盖着白布的尸体,继续问。
“他是我家雇佣的船夫,在船上时他趁着天黑向我行刺,被我的随从发觉,本想着到了宣州报官,不成想未等我们下船他就跳江逃脱了,且之后进了城,我便命我的随从立即报案了。”宁采蘩不紧不慢道。
捕快命衙役翻开日志,发觉上面确有记录此案且记录了船夫的身份以及户籍,他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
“敢问大人,他是怎么死的?”宁采蘩瞥了一眼白布,她忐忑地问。
“方才仵作验尸,见此人身上有一处伤痕,便是头部。”捕快道,“他的头部遭受重大撞击,且靠近岸边的岩石上留有血迹,初步判断此人是头撞到岩石上,失血过多才导致他的死亡。”
“头撞到岩石上?”宁采蘩蹙眉,她神情疑惑地看着捕快,喃喃道。
捕快见她疑惑,便命仵作掀开白布。
宁采蘩转头,瞬间就闻见了一股腐烂的恶臭,便见到了船夫的尸体,他如今面色惨白,头上有明显的伤痕,已不见血色,浑身浮肿,想来是这一月来日日遭受江水冲击。
锦儿眼神充满了惊恐,她吓得尖叫一声,躲在孟东身后。
孟东细长的眼睛回头看了她一眼,高大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将锦儿挡在他的身后。
宁采蘩登时毛骨悚然,遍体生寒,她挤出一丝笑,轻声道:“我知晓了。”
“至于他是如何撞到岩石上,我们也不清楚。”捕快命仵作盖上白布,沉声道。
宁采蘩抽回视线,她咽了咽口水。
“还有,方才仵作验尸时,见他双目睁着,想来是死不瞑目。”捕快继续道。
“那此案如何处置呢?”宁采蘩压抑住心中恐惧,她问道。
“方才也说了,此人是头撞到岩石上,是为意外死亡,若无其余明显的证据证实是旁人杀害,此案今日便能结案了。”铺快分析道。
“多谢大人,我明白了。”宁采蘩点头,她问,“那尸体……”
“尸体寻一处埋了便是,也不给麻烦姑娘了。”捕快善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