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驯犬》
宋明昭叫来刘嬷嬷问询,才知道一大清早的,在自己院子里竟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她已经察觉出来,江遗脸皮薄,脾气也算不得好,被人这样不明不白骂一顿,心里多半憋了气,难怪一声不吭跑不见踪影,没打人算好的了。
宋明昭在心中默默感叹,再听刘嬷往下说,江遗一只手轻轻松松把人胳膊给拧了,走出去的时候脸色像是要杀人,径自往后山去,也没人敢拦他。
宋明昭:“......话说早了,原来已经把人的胳膊拧折了。”
刘嬷唉声叹气:“这样坏脾气的郎君,怎么侍候的好您呢?还是早早打发了为好。”
宋明昭摸摸鼻子:“不行啊嬷嬷,是陛下给的人呢。”
刘嬷嬷便不作声了,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对陛下的眼光不赞同。
出了这样的事,文流玉肯定要同她大闹一场,此刻还有得清静,恐怕只因为那边院子里还没收到宋明昭回来的消息。
宋明昭一想就大感头痛,连卧房都不愿待,干脆也去后山躲清静。
她倒要看看江遗躲在她后山里做什么。
春意融融,被雨水滋润得更加青翠的竹叶沙沙作响,裙摆被寒凉的露水洇湿,她绕过无处不在的萌发的春笋。
宋明昭有段日子没来后院,竟不知竹林生的比上次更加繁茂,一时间有些失了方向。
深处,隐约有舞剑声传来。宋明昭心中有了猜测,并不收敛脚下声响,一路往声音处寻觅前行。
随着她的接近,长剑破风声愈发清晰,其中凛冽剑意也愈发鲜明,即便不通武艺,也能感受到舞剑者之技艺深厚。
转过又一处曲折,视线豁然开朗。密密匝匝的竹天然环绕出一大片空地,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遮天蔽日的竹叶隐蔽了日光,使此地比旁处更加阴凉宁静。
此刻有一黑影站于空地中央,手中长剑挺出,剑走龙蛇,抬手收势之间,落叶被凛冽的剑风搅弄得四处飞扬,又在下一瞬被斩成碎片。
此情形倒叫人不忍心打扰。宋明昭双手抱臂,懒散地倚在一颗粗壮的竹身上,凝神细看林中人的一举一动。
江遗早已察觉来人,随着脚步声渐近,他心神愈发激荡。可来人已在身旁,久久不曾出声叫停,他恣意放肆的剑锋却已不知不觉拘束起来,似乎身旁的目光成为实质的阻碍,坠得他的手抬不起来。
心神已乱,舞下去也徒有其形。江遗干脆收了招式,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
并不是想象中阴沉或是调笑的神情,宋明昭收敛了平日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连带着玩世不恭的气质也被收束起来,无影无踪,正色之下,眉眼专注,反倒显出一缕温柔的神韵。
他一时怔然,不知作何反应。
宋明昭察觉他突兀而止,只当是江遗不愿意舞剑给她看,心中暗叹小气。
她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走近,却并不问他为何在此,反而兴趣盎然:“我倒不知你剑舞的好,倒还没细问过,你还会些什么?”
“长短剑,匕首,刀,弓箭,都学过一些。”江遗回答的干涩。
难道宋明昭尚不知晓他早上伤了她的侍君吗?
"会骑马吗?"
江遗仔细看她神色,依然觉察不出异样,只老老实实地应道:“会。”
宋明昭喜出望外:“正好,今年春狩,你与我一道去,帮我打只兔子回来。”
江遗沉默良久,他实在不会隐瞒,也不喜欢这样惴惴不安的心绪,干脆自己坦白:“我打伤了你的人。”
话已出口,他紧张起来。却与在七杀阁内接受处罚时不大一样。
错与没错没有被划分在清晰的条例之上,反而掌握在宋明昭手中。她的心朝向谁,谁就成为没有过错的那一方。
宋明昭当然会偏向她的侍君,江遗想,她一看就是偏心护短不讲理的那一类人。
预想中的训斥或是责骂却迟迟没有来临。
宋明昭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斟酌如何应对,她试探着问道:“那你还生气吗?”
江遗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到失语,他诚实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刚刚生气,眼下不气了。”
他顿了顿,还是问:“你不生气吗?我折断了他的胳膊。”
宋明昭想了想,道:“可是他骂你在先,你动手并非无缘无故。”
......似乎有道理。江遗干巴巴地强调:“可他是你的人。”
“你也是我的人啊。”
这一句话震得江遗彻底没了声息,他过分用力地握着剑柄,好像一不留神什么要滑脱了似的紧,直到手指酸痛,才终于察觉自己还握着剑冲着宋明昭。
他一板一眼地将剑放回剑鞘。
“不过,我早晨叫你在被子里等我,你一声不
吭就跑了。”宋明昭慢悠悠地泛起旧账,“这倒让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