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陈云面目狰狞:“破烂?我陈家乃西琼第一大家,我家的库房包罗奇珍,你说我家库房是破烂?”
西琼第一大家?封澄忽然有些好奇,便向陈云问道:“我还没问过,你说是第一大家,可曾出了什么有名的修士?”
陈云骄傲道:“这就多了去了,我就说一个——陈风起。”
刹那间,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封澄的脸霎时僵住,魂魄仿佛被这个名字冻住了,她大脑一片嗡鸣,半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道:“陈风起!?”
此人倒是旧相识。
长煌大原之战前期,她曾领兵深入魔族腹地,直捣魔族中庭,不料中途惨遭截杀,天机军头批尖锐无法脱身。
她苦战中撤退,同定好的接应军陈风起求援。
派去求援的天机师却道,陈风起一众已然叛逃,归入魔族。
长煌的惨象仍历历在目,封澄一闭眼,全是长煌大原的腥风血雨。
长煌大原一战中,叛国而逃的贼人!
封澄一把抓住陈云,盯着他道:“陈风起是你什么人!?”
这一手仿佛钢钳,陈云吃痛道:“恩公姑娘,你抓痛我了!陈风起是我爹,你认识他?”
陈云——封澄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忽然愣住了。
当年似乎说起过,陈风起是壮年失子。
封澄试探道:“你家……兄弟姐妹几个?”
陈云疑惑:“几个?我爹娘只我一个,没有兄弟,没有姐妹。”
就是他,封澄松开手,一肚子的火霎时灭了。
看着面前灰头土脸、一脸惊惶的陈云,封澄只觉得心下一阵发沉。
“……算了,我送你回家。”封澄道。
陈云一愣,随即一喜:“多谢恩公姑娘!”
赵负雪眯了眯眼睛,心下略微不爽。
夜间的古安郊外,漆黑一片,野草丛生,鬼比人还多。
陈云道:“你为什么跟了上来。”
赵负雪:“我怕那妖女中途动了邪念,杀你修行,不可以吗?”
封澄无力地解释: “我不是用人血修的道……再说血修也是挑食的,不是什么死人都要。”
什么叫不是什么死人都要,陈云心碎地控诉:“恩公姑娘!”
赵负雪转过头去,拒绝和封澄说话,好像生怕再说一句她又上来扒他衣领一样。
年轻人的想法总让人捉摸不透,封澄由他去了。
骤得了两个高手护佑,陈云欣喜无比,谁知这俩人竟然不说话,气氛竟然活像押他去刑场。
封澄一言不发,心
事重重的样子,赵负雪呢,也不知道琢磨些什么,陈云总觉得他好像是有点生气。
在几次试图搭话未果后,少爷终于忍无可忍地道:“喂,你们一个两个的什么毛病,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封澄有气无力地看过来,此时此刻,没有比她更挫败的人了。
陈云虽纨绔不讨喜,但也是她亲手从海洛斯手底下抢下来的人命,此时封澄得知了其早亡的命运,哪里会有心情说话?
偏生这小子还一事不知,封澄看着他,只想叹气。
赵负雪不知在想什么,见二人眼神对上,快走两步走过来,隔开二人,转头对封澄道:“你对陈家感兴趣,难道想对陈家下手?陈家这些年,算是名声颇臭,血气想必也不纯净……”
被晾在一旁的正统陈家人陈云:“……”
陈云牙一咬,挤进来道:“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好吗,名声哪里臭了!家父手中青松剑护得一地安宁,哪里不恭敬一声陈家主!”
只听咯嘣一声,陈云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向着疑似发出声音的主人看去,赵负雪平和地看着他,依然是一脸霜雪般的宁静。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试探问道。
封澄走着神,闻言也敷衍点点头:“我也听到了。”
黑衣人一听,一拥而上:“大人,我等前来护卫!”
陈云尴尬:“啊?你们凑过来做什么。”
一阵鸡飞狗跳,虽不知护卫是又何必要,不过陈云的尴尬也只持续了片刻,不过一会儿,他便又兴冲冲地讲起陈风起的丰功伟绩:“我爹是天下数得着的大人物,响当当、顶天立地的男人。当朝皇后娘娘姜允曾亲口夸赞过我爹,说他‘忠肝义胆’‘举世无双’,你们知道当年的怀良之战吗?我爹……”
听到这里,封澄终于忍不住了,她大步向前,猛地将众人甩在身后。
一个临阵脱逃的叛逃将军,在早亡的儿子口中,竟也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此时难道能和陈云说:“你爹是个临阵叛逃的孬种,还坑了我天机军数千人命”?
这时候的陈风起可还什么都没干啊。
赵负雪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道:“你走得太慢了。”
陈云目露茫然,他啊了一声,随后向后招呼道:“好吧,恩公姑娘着急了,你们跟着快一点,要是惹了恩公姑娘生气,我必饶不了你们。”
一行人到达陈氏山庄时,夜已沉了。
山下防卫森严,月色照着立在山前的碑,碑上是四个大字,乃当代名家所书“陈氏山庄。”
封澄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这座陈氏山庄。
在西琼之地,能有这么几座山头,不可不谓之豪贵。
真是苦寒之地,一株奇葩。
陈云正要告知门房上前通报,山庄下的封澄已然面露冷色。
看着陈风起过得这般滋润,她手痒了。
她左右看看,没有趁手的家伙,抬手便抽出赵负雪的剑——而赵负雪竟然真的被她拔出了随身佩剑!
眩目灵力霎时暴涨,只见一道雪白剑光横空而劈过,爆发出一声仿佛撼山的巨响——那奇石所立的“陈氏山庄”竟被这一剑当空劈成两半!
整整齐齐,无半粒碎石。
众门房愣在原地,陈云眨了眨眼,又忍不住揉了揉眼。
封澄的抬着下巴,她立于山下,却像是站在了山巅之上、陈风起的座前。提剑,寒声道:“告诉陈风起,叫他这几年,夹着尾巴做事!”
这一剑,砍他二十年后临阵叛逃,全当解气。
“若行不义,便如此石。”
说罢,封澄转身,还剑入鞘。
在众人的目光下,纵身向山下跑去,还不忘转身拉着傻在原地的赵负雪。
夜风呼啸,赵负雪垂眸看着他被紧紧抓着的手。
身后的追赶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却是胸中如鼓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