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拜访韩琦（2 / 2）
当下朝廷的局面，我是倾向站在韩琦一边的，但又不能平庸地顺势倒。像韩琦这种正直而务实的能臣，是不需要趋炎附势之辈的。
“晚生才疏学浅，未敢轻议朝政。”先谦虚一下，永远是没错的。
“但说无妨。”
“冗员之弊，不在巨额财政耗费，而在于腐朽整个国家的行政根基。自中央到地方，官僚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官员间有利则相互争夺，无利则相互推诿，以致相互“挤陷”，国虽有贤臣却不能尽其能，如此则政务荒废，政务荒废则民乱，民乱则国危。”我继续说，“冗员之事，盘根错节，非一朝一夕才形成，故不能大刀阔斧，宜循序渐进。”
“嗯…”韩琦理了理胡须，又问：“如何循序渐进呢？”
“有上中下三策。”我说。
“哦？”韩琦一听就来劲了，眼前一亮，问道：“何为上策？”
“制造更多的职位，变冗为用，让冗官得其职，国家也能得其用。”我说。
其实这些所谓的“冗官”，都是没有放对地方多的人力资源，他们有一定的知识，有的还即有关系又有能力，只是考试不行而已。要是能够创造更多的岗位，这部分人可是宝。
“如何制造更多的职位呢？”
“韩大人见谅，晚生的想法尚未成熟，故暂时无法详述。”我说。
“无妨，改日可写个策论来。”韩琦高兴地说，随即又问：“中策呢？”
“第一步，四品以上的官员恩荫不变，四品以下官员逐渐取消恩荫；第二步，恩荫候补中的官员，俸禄酌量每年递减。如此循序渐进，终会成功。”我说。
“冗员之事，确实能缓不能急。但形势严峻，恐怕我大宋的时间不多了。”韩琦叹道。又问：“下策呢？”
“以严法限恩荫，以政绩定升迁，坚定决心，强推变法，九死不悔。”我说。
之前韩琦和范仲淹推行的“庆历新政”之所以会失败，一是触犯的官僚利益太大，二是皇帝变法决心不强。
“嗯……”韩琦点点头，未做评价。
“晚生愚钝，还望大人多多指导。”我道。
韩琦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另起话题，道:“听闻你在樊楼搞了一个什么演唱会，全城为之轰动。”
韩琦语气平淡，对我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嗯。”我点了点头。在没摸清韩琦的态度下，我也不好说什么。
“翼辅啊，你是个可造之才，望好自珍惜才华，多读书，切莫贪图逸乐而毁了自己。”韩琦道。
原来是觉得我贪图玩乐，那我就展示学霸的一面给你看看。我心道。
“大人训导得对，还望您帮忙拟个书单，晚生也受益无穷了。”我第一波彩虹屁输出。
人都有好为人师的一面，请长辈拟书单，绝对是拉进情感距离最好的方式。
一则给予了长辈至高的尊重，让对方非常有成就感；二则表现了自己积极向上的态度，让对方对你感觉良好；三则可以拿着这些书来请教他们，通过互动进一步拉进距离。最重要的是，这确实是最快最好的学习方式——有好书、有引路人。
“孺子可教！稍后去我书房，我借书给你。”韩琦见我求知的态度，高兴地说道。随即又问：“目前朝廷也有裁减冗兵的声音，你对这怎么看？”
两人都聊了半天了，彼此也拉进了距离，我若再谦虚就显得迂腐了。于是便说道：“我大宋，外有强敌压境，内有流寇作乱，裁兵之策，若稍有不慎，则流兵作乱，是裁兵以资敌。”
裁减部分兵卒，其实也并无不可，只是稍微处理不妥，代价就很大了。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韩琦叹息道，随即又意味深长地说，“翼辅啊，你虽然年纪轻轻，但见识超群，国家有你这样的青年，我心甚慰。”
“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韩琦问。
不会吧？听这话的玄外音，又是要把女儿许配给我的前奏啊。大宋的高官们，生女儿都这么多吗？
“自曾祖父张公光翰之后，三代单传。到了我这一代，未及弱冠，不幸父母病故，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个。”我又把自己的身世背了一遍。
“有子如此，张家何愁中兴无望？”韩琦又问，“你可曾婚配？”
我该怎么回答呢？文彦博和韩琦都想把女儿许配给我，到底怎么办呢？据实回答吧。
“回大人，晚生尚未婚配，但文彦博大人已说将女儿许配与我。”我说。
“呵呵，这个文老头……”韩琦摇摇头笑道。又问，“你答应了？”
“晚生已见过文家小姐，但因事耽搁，未及回复。”
“老夫也有意将女儿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会吧？我居然这么抢手？两个朝廷柱石都争着要把女儿许配给我。最让人头疼的是，两个我都得罪不起。
我该怎么办？还是先看看韩小姐再说吧。
“承蒙大人厚爱，晚生感激不尽。但婚姻大事，事关终身幸福，可否容我们年轻人先了解了解？”我说。
这事不能直接当面拒绝，太伤人。所以，先虚应下来，到时候要是韩家小姐没有文若兰漂亮，我再委婉拒绝，这样就不会太驳韩琦面子了。
“你这番话和我女儿说的倒是很相似，也好。”韩琦说。
我心想，在这个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导婚姻的时代，这位韩小姐倒是思想先进，着实难得。
接着，韩琦带我去了他书房，给我拟了一份书单，有儒家、兵家、法家等经典。
韩琦的书房和文彦博的书房都有很多藏书，文彦博的书房更精致，韩琦的书房更简约。
最大的不同是，韩琦的书房除了藏书以外，还摆着剑、弓等兵器。我在想，韩琦虽然是文臣，但武功应该不错吧？
拜别韩琦，走出书房，正当我穿过游廊时，突然一支箭“嗖”的一声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