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学聚会这个梗不好玩（1 / 2）
儿子带女朋友回家，这令母亲乐不可支，早忘记数落他，饭后出门的父亲成了她喋喋不休的对象，赵季金没让母亲打电话，自己出门去找父亲，他知道退休后的父亲经常去的地方，果真他在那株如伞盖般的黄金樟下见到与棋友争的脸红耳赤的父亲。
等父子俩回到家，母亲做的四盘菜已上桌，全是梅城特色菜：晒肉、青椒炒杀猪肉、扎鱼、皮蛋煮苋菜。
潘妙淼见识过数不清的各种大菜、硬菜，没想到自己会被几个地方家常菜折服，她吃得津津有味。
俩人边吃边与父母唠家常，刘汉梓电话就打过来他已经在四季茶莊等他们，父母催着他们去了，儿子的那帮同学他们熟悉不过。
县城不大，十分钟即到了他们约好的茶楼，雕梁画栋的牌楼正对穿城而过的绿水，刘汉梓将两人引进茶楼，众人在一个老船木茶台前落座。经过刘汉梓的介绍赵季金明白这是同学段敏的产业，段敏有个有用的老爹，县委政法高官，他同样子承父业进入公安系统几年即混到城关派出所副所长位置。
刘汉梓支走服务员，自己开始操作，他问：“你们喜欢喝啥？”
“客随主便。”这是赵季金的性格。
“我算哪门子主人，正主不在我是赶鸭子上架。”
“徐美女怎么没来？”赵季金见过刘汉梓女朋友，当时他还感叹梅城这种小地方还能出如此气质的女孩。
刘汉梓叹了口气，回答道：“走了，去了你们省城。”
赵季金立即明白，旋即换了话题：“班长这有啥好茶叶？吃不穷他。”初中起段敏就是他们的班长。
刘汉梓想了想说：“东乡的池峰山出了种毛尖，好像这山是罗霄山脉在梅城境内最高的山峰。”
两人侃侃而谈，旁边的潘妙淼则关注着茶台与椅子，抽空拉了拉赵季金，问：“看这些桌子、椅子有年头了，就是你说的那些换下来的旧船做的吧？你们梅城也不靠海啊？”
“怎么你还想那事？不过，以我这个同学的实力有可能鼓捣来。”
刘汉梓接口说：“什么可能，就是，还是我们几个帮忙拉回来的。”
“你们班长够牛的。”潘妙淼印象里省市官员足够显摆。
“我们这是小地方，在省城上不了台面。”
“其他人怎么样？有些人几年没见了。”赵季金岔开话题。
“在家的我几乎都通知到了，等会你自己问。”
同学聚会安排在状元洲上梅城书院，这是梅城最为考究的地方，必须提前三天预约，班长却能要到当天的包房。赵季金算是见识了班长段敏的能耐，潘妙淼却不以为然。
刘汉梓一行来到夏竹房间，已有几个同学先到了，大家握手寒暄，赵季金一一为女朋友介绍，最晚到的不是东主班长段敏，是县长的司机胡清纯，他进来时抱着二瓶茅台以及二条和天下，同学们轰然叫好。胡清纯高大健壮，脸上永远笑眯眯，他给每人发包烟，潘妙淼推辞说自己不吸烟。
胡清纯一笑说：“这是我们梅城的文化，看来是赵哥没怎么跟你提我们这个小地方。”
赵季金分辨说：“我都离开家有七年，跟不上家里的变化。”
“听说你去国文学校做老师？”他终于发完烟，在段敏旁边坐下，继续扬声说：“现在的老师再也不是臭老九，反而是红火职业，努力几年混个编制，现在时兴从教师中选拔备用干部。”
“清纯老弟天天跟着县长，这说话都有官味了。”段敏打趣道。
今天来了十几个人没能把大圆桌坐满，段敏坐的主位，空出的是赵季金左手二个位置。菜一味接一味，上到一只巨大的青花碟时，段敏开口说：“今天各位同学有口福了，胡县长面子弄到只野生甲鱼。”
众人纷纷附和推杯换盏，潘妙淼觉得自己脑子怎么也跟不上，胡到底是司机还是县长？
“祝愿。”赵季金轻轻在她耳边说，其实他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这时远处的葛妮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依然是赵季金熟悉的害羞样子，读书时她很少与男生搭讪，娇小与羞答是她给男生的印象。
“你还是不喝酒？外面不用应酬吗？”葛妮脸色微红。
赵季金端茶杯与她碰杯，，说：“没办法，天生不能饮酒，后天也学不会，人比较笨。”看着面前的葛妮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认识她的第一天就有这种感觉，今天依然没弄明白她的变化在哪？总有种异样的味道。
葛妮扫了眼大家，尔后俯近身说：“这话你只能讲给我听，他们现在是比你混的好，可没人的文凭比你高。”
赵季金讪讪一笑：“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不得数，再说胖子向前上的是沪大，黑人是医大，他们才是真正的学霸。”
“你与向胖子还有联系？”问话的是段敏。
“大学毕业他去了巴黎，听他的口气好像不准备回来。”
“阿金，上学时也没见你们关系多好？你女朋友还在旁边哟。”段敏大声嚷嚷。
众人又的一阵大笑，赵季金每次回梅城都少不了这样聚餐。
聚完餐，赵季金以为同学聚会结束，殊不知这才是三步曲的第一曲。他们一行浩浩荡荡开车去了梅城最新的歌厅《超级声音》，霓虹灯的光彩远远就映入他们的眼帘。
歌厅是唱歌更是喝酒的地方，啤酒按箱计，赵季金要了杯绿茶，胡清纯够意思，从随身公文包掏了两独立小包池峰毛尖给他，这让赵季金有些意外。读书时他们的关系谈不上最铁，校篮球队对友的原因依然没能让他们走的更近，赵季金认为他做为组织后卫不干组织的活，反而在外面有机会没机会就胡乱投射。
赵季金遗传了母亲老舅的好嗓音，属于系里保留节目，但今日几乎没有表现机会，葛妮、段敏一人一只麦不离手妥妥的麦霸。坊间流传体制内的人都有做歌星的潜质，赵季金这次是信了。
不停有人上洗手间，去时脚步虚浮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一般端起杯又喝，且喝酒的措辞总不一样。
潘妙淼忽然俯他耳畔说：“那个刘出去没回来，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喝多了。”
赵季金费力才能听清眼睛便满屋看，果然没有刘汉梓的影子，他就起身出了震耳欲聋的包房。下意识去洗手间，人满为患却不见刘汉梓，犹豫着该去哪寻找？忽然那间不见人出入的位置传出呕吐声音，赵季金拍拍门，门没锁，里面一片狼藉，刘汉梓几乎是抱住抽水马桶在吐。
赵季金替刘汉梓洗了个冷水头，整理了一番才架着他回到包间，段敏见刘汉梓这样就吩咐同学先送他回家，赵季金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活，潘妙淼一起离开歌厅。
赵季金老早去过他的宿舍，工厂宿舍几乎千篇一律，兜兜转转问了几人终于来到宿舍前，黑夜里有个女人的影子向他们迎上来，一口典型的梅城国语：“是刘汉梓吗？”
走近后赵季金看清是个圆脸女孩，还没等说话她就将刘汉梓接了过去，并说：“说你喝不过他们偏不听，他们是谁？人家可是见过风浪经过洗礼的。”
刘汉梓的女朋友徐灵芝赵季金见过的，因不知眼前女孩的身份他只得嗯嗯两句应付。好不容易将刘汉梓安顿上床，姑娘到来一盆热水麻利地为刘汉梓洗脸擦身，嘴里依然不停：“你是他省城那个同学吧，他说今天你会回，他还说毕业你没回现在回来不知有啥事，所以他去了你家。”
赵季金闻言不知如何回答，他与刘汉梓曾短暂做过同桌，冬季时亦一起上山用厥干吮吸茶蜜，也曾怒目相向很久不讲话。
原来中学生活也值得回味。
段敏的电话追了过来，只说了句他们在夜宵一条街等便挂了机。
赵季金向女孩笑笑，说：“他们还在等我，汉梓就交给你了。”
“我是他同事，同个车间一个班组，叫裴前。”姑娘落落大方地说。
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名字？潘妙淼忍不住掩嘴笑，赵季金楞住了，什么人这么脑洞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