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 / 2)
餐桌上的二人自他们离桌后,一直在说着该如何处理阿雪契约的事。由于那日明澄未将主权交付给继母,她也就没有私自声明什么,但依然是站在阿雪这边,这会也正代替阿雪与他谈判。孤立的他转变了想法,但要看阿雪的表现,再做减免多少的抉择。她则主张若是阿雪还对此生气则要废除条约。吃饭完他动手收拾桌子,算是对她无私、公允,的认可,也是向其示信。
水池旁,他让她将此主张告知阿雪,一是加快谈判的进度,二是给阿雪一个台阶,再是也给自己立个“要不是我放过,你肯定完蛋”的道理。毕竟初衷来说,就是要给阿雪一个教训,至于受益方的利益来说,可以无限地减免,但教育的上线则可谓“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晚些时候再告诉她吧,等会逛街还是要个好心情的,你也不要再有意无意嘲笑她了。”
“当然,我明白,那就说个夜晚正式开庭审判吧,再向她道个歉,说不该在吃饭时惹她生气,总之,令她高兴就好了。”
继母同意,令他现在就去,他也只好欣然放下碗,嗤嗤笑着答应了个闲差事。他拿着块毛巾去向阳台,滑开厚重的玻璃门,走到了阿雪面前,附身用手停下了摇椅,向她讲述晚上谈论契约的事,又表达歉意。她心软了,原谅了他霸道,但仍对讨论契约的事不爽,但见他示弱,也算是让想到了从轻处理。最后她伸出双手让他拉自己起来,算是以实质的行动为弥补。快要站起来时,她扑在了他身上,狠狠扯了扯他的衣服,才算是真正笑了起来。他连忙推开,严声警告还有夜晚的审判,但她认定了道歉就是原谅,被冷落后就一旁念念有词。
躺在摇椅上的人已是明澄了,而阿雪则在一旁帮摇椅子,摇够一百下就足矣。
“上次寄的信有回信吗?”
“不知道,没去看。现在是将信送至那里,敲门送到家吗,还是放在檐廊上的台子上?”
“还是放在院门口那个绿皮箱子里。都那么久了,要不是有熟悉的邮递员,恐怕还真不好找地方放。”
“那小铁箱好多年了,锈成那样了,连钥匙都不要就可以对着锁孔扭开。院门的锁也不灵活了吧,上次开门好半天才打开的。”
“院门都不用锁了,反正我很少用钥匙开门,那个绿皮箱有空就刷层油漆吧。”
“油漆都比箱子贵,就让它在那吧,不会掉下来就好了。”
阳台三人聊到了继母叫他们准备下楼去商城,他们才念念不舍从怀念中起身,进入客厅等候下一步指示。
红色的院门现已落成不知何以名状的颜色,粉红,没那么美妙,棕色,那也不像,总之那扇门不知成何样子了,仍是在尽责。斑斑锈迹的邮箱,仿佛是上个时代的产物,能在这个年代依然挂在那也算是见证了绿皮的落日的余晖。墙面上的图画,不仅有规则的大字写着号召的命令,还有孩童刻印下的游历与旅途之间的乐事,仍可以看见某某名字后面画着个爱心,而后又是一个名字。院内除了两棵名为四季桂的花树能惹人注目,其它花花草草都退居山林了,只因杂草灌木已经高大到难以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不顾形象爬进去捉迷藏了。中间那条水泥路归家的小道,车库上边是二楼的大阳台,房屋的顶部是铺着红色的斜瓦……岁月正是这样点点滴滴流逝过。当下普遍的高楼,不仅淘汰了大量占地面积的风格,也否定了它所带来的幸福指数,但也没造出个让明澄可以表示“熟悉”的风格。他庆幸拥有这所能给自己带来惊喜的房屋。
继母说去房间里化妆,而后阿雪也跑进去了,几人索性就老老实实等着她们出来,但预估的时间已经超过,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令阿鼎去房间敲门,但门内只是传来声“快了”便又安静了下来。三人总要找点什么事来消遣,让阿鼎把军旗拿出来,正好玩明确阵营的对决。阿鼎为相撞在一起的旗子做军职的对决,悄悄将任意一边棋子从场内拿下去。直至明示了军旗的位置,也不见房间内有何动静;防守的一方已经开始消极来回走动棋子,直到工兵从内部的火车路开到对方军旗的门口,里面依然没个声发出来。
第二局已经不再是娱乐了,这次是抛开了二人出门就可下楼的指令,他们认真布局了阵营。连落子都要捏着个棋子看着对方发出声笑,生怕对方不知是计谋,又或是计中计。左拿一个右拿一个,总算是将阵营确定,当第一步“行营”后,二人才正式火拼了起来。旅长亡,而后师长亡,随之而来的又是不用阿鼎去看就被一起扔到场下的炸弹。亡这号人物,又被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旅长,伤了大元气,局势已经不会好了,对方则笑嘻嘻,看他会不会将军旗翻开,暴露位置后则进一步谋划。
第二局大局已定时,输的那个人已经不耐烦了,发着牢骚说她们还没有出来。一会儿,在一人对局势的绝望中,她俩从出来了。在沙发上的几人看来,除了阿雪换了身以前没见过的衣服之外,也没发现个值得惊奇的地方。
期待被夸的心凉了大半后,阿雪这才说了她脸上用眉笔的痕迹,然后被继母化了个淡妆。
明理懂得多,很快就知道了特别之处,而明澄让她凑近一些也没看出什么,直至用手捏了捏,这才感到了一丝油腻。她赶紧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发现没被破坏也就不追究他的愚蠢了,而他没被打已是万幸,夸了几句无妆胜有妆。
继母头发披在肩上,明澄不好问有何改变,接过她递来的背包就去向玄关方向了。
明理坐上了那日停在这的车,而明澄启动了父亲的车。阿雪欣赏明理夸她今日的装扮,于是坐上了他的车,阿鼎也跟了上去。
明理率先到了前面,似乎有意将他们甩在后面,而后车始终慢他那么一点,跟在尾后。前车的后挡玻璃,能见阿鼎在搞怪,直至后车闪了几道远光才停下。
“您今天穿得很是漂亮啊,你们在房间是在化妆吗?”明澄好奇问道。
“你很想了解吗?是在化妆啦,需要很多工序呢,你在外面等不及了吧。”
“可我看不出你们是哪儿变了,像是没变一样。既然没变却还要花这么多时间,真是搞不懂啊。”
“呵呵,浓妆艳抹就能看出来的吧,我们只是淡淡化了一点,算是起保护作用,不起装饰作用。不过你说看不出来化了妆,是不是在说我们平常就很美啊?”
“嗯——我近视眼,看谁都很美。”
“你是想了解这些东西吗,有想送人化妆品吗?”
“不,没有,只是好奇而已——对了,今日逛街您可要果断些呀,我可不想跟在你们后面到处走。”
“你觉得烦闷只是因为你没有参与罢了,今天我也会给你挑选衣服的。先帮你挑好了,免得你又嫌烦,这样总可以吧?”
“好吧,那您可要跟着我去男装区啊。”
“当然,你只要挽着我的手去就行了。”
“听上去很亲密。”
“很有仪式感,你不喜欢吗?”
“虚假无用的西式礼吗?华丽却显得鄙陋,就像西式吃食物不发声一样,用在本国,毫无意义可言且还让本国人愚蠢地追崇了许久,以至于当下仍是以不发声为礼,殊不知本国礼从未有不合实际的行为设为礼。”
“不好吗?再说了让你挽着能给双方都有注重感呀,免得你又要说将你甩在身后不闻不问。吃饭不发声不也挺好的吗,难道你吃饭时会发出些敲打的声音吗?”
“我没说讨厌挽您的手,我只是说他人挽手只不过是虚伪的亲密关系而已,最多可以用言语形容他们的行为,只存在于表面,而符合实际去言说的话,那只不过是二人在相互取暖罢了。而我说的吃饭不发声虽不是反对意见,但过于刻意为之那也不符合本国的饮食条件。刀叉切割成合适的一小块,只要塞入口中,不管怎样咀嚼都会被密闭的空间阻隔掉大部分声音,所以西式礼也是以合实际且也是遵循生活习惯设定的礼仪。但这一套强加在本国,那实属难堪,不仅是食物的烹饪方式,还是餐具的形状功能,都不能避免不发声,这是不用刻意去研究就能发现的;我们端起饭碗,用筷子将饭送入口中时,虽有各种各样的动词或名词去形容人是如何吃饭的,但也能发现饭入口时,大部分行为方式都是有发声的,不一一举例,但您也是知道有面条吧。所以本国礼原本的模样已经被国人曲解成不伦不类了,我又怎能不正礼仪、正雅语、正衣冠、正大统呢,尽管不随大流,但我宣誓了就已经足够了。又有谁敢辱骂太阳呢?”
“听上去你好像很讨厌西式礼的行为方式,但做到了在生活中愿意去靠近的一些生活方式,不也是挺好的吗,至少能给人带来舒适。”
“我并不讨厌西式礼呀,就像我敬爱您一样。就拿您打比喻吧——您的容貌在我心中很美,在他人眼中也是很美,我对您的美不仅仅是外观上的欣赏,还有内在的钦佩。当他人只注重外表时,他们只会效仿您的打扮,当表面成为效仿准则后,那就像吴国的东施仿笑一般,内部的虚无加上没学到精髓的外在行为,最后只是像只披着人皮学着站立的老鼠,还没几步就被因卑贱而生的四肢吸附到了地上。”
“学习是件非常好的事,再结合致用更好,不会像你说的画虎不成反像狗了。”
“中庸固然是完美的状态,但也正是中用的存在,令人选择二者之间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远比靠近一方却未得精髓的人危害更为严重。那人不过可以用愚蠢、顽固来形容他们,但那些以中用为行为准则的人,所做的不过是在盗窃二者的文明生产的果实罢了,只不过到了他们手里,那果实转而变了颜色,成了有毒的美味,可以滋养恶人,也能毒化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