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1 / 2)
“僵尸的,不是很恐怖,喜剧片来着。”
“怪吓人的,你怎么喜欢看这样的电影,吓坏了可不好。”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怕了就拿枕头遮住,僵尸过去了我就叫你。
电影过半,明澄时而动动脚,时而又扭扭头,一副不自然的样子。
“要是怕了就不要看恐怖片了,看别的不好吗?”
“难得有心情看电影,又是个大白天,还有你在这,不看恐怖片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又怕又爱,真不懂你。”
“你要是怕了就睡觉吧,又不要你陪我看。”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上午就走,你们要工作,就不用关照这些了,我会注意的。”
“真准备去了那边大半年都不回来一次吗?”
“嗯——看情况吧,来回一次多麻烦,浪费车费呢。”
“你想留在那边是吧,住在他们家你心安对吧?我这里就不一样是吧?”
“哪里的话,去那边白吃白喝享福当然好啦,你这也不错的,我只是不喜欢待在我父亲身边。”
“你这算是没良心吗?应该每个小孩都是这样吧,阿鼎也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你父亲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肯定要说你一通吧。”
“有什么好说的,从小他就知道我这样,就差我没把话说出来了;我姐姐也是这样,你看她过年都没回来,连电话都没打过来。我只是没她做得那样绝而已,保持距离是维持我们关系的唯一关键点。也就阿雪没这样的想法,她年纪小不知道的事还很多,所以比较亲你们。”
“这些天和你父亲待在一起也没产生矛盾,所以你早就没那么讨厌你父亲了对吧?”
“我从来没真正讨厌过他,可要是真正生活在一起,那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厌恶了。你说对吧,没必要去尝试的。”
“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一定很是失望。他非常喜欢你,想让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算了吧,我已经做得很好了,当我是拘礼,就当是拒绝了你们的好意,只当我是长大了会害羞不收你们的红包钱了。当然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们才这样的,你只要把我们想象成本该像阿雪那样亲近你们,不亲近反而正是我们的原因;结果确实是我们的原因,因为我们从来没对你有过异议,当然你也别认为成是轻视你,我们才不会对家人做这样的事。”
“你总是觉得有亏欠,可是很多过去的事不能再用语言来化解了,只能代替成生活上的关照来弥补了。你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对吧,但也知道没有其它有效的弥补方式,也不肯原谅,你只是在和你自己过不去;明理可不会像你这样讨厌你父亲,他只是口上说说,实际上还是会服从你父亲的安排,就像以前让你们去工作一样,你父亲让你留在身边……”
“好了,这些事就不要再说了。明理虽与我同岁,但他和阿雪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提不上经历过以前的事了。我并不是故意不接受你们的关照,我也不是要和自己过不去,我想要的是大家都能一笑而过,不再用任何方式来暗示这些事。当我接受你们的好意时,难道你觉得你们就因此安心吗?其实并不是,接受了同时也承认了你们有相对应的过错,这样的话和我把你们推入有罪的深渊又有什么区别,会让我不安心的;如果我又有不安心的表现你们又要去做些什么?结果呢,重蹈覆辙,造成人人有罪的假象,每个人都像是不能满足的样子,患得患失。”
“要向你父亲说清楚吗?我相信他也是个开明的人,还有,他从没伤害过你,是你在撒谎。”
“他是个什么人我已经不想再猜测了,也不用向他说些什么,就这样维持着不实的补偿关系而内部裹存爱意,也不算太差。万一他不能理解我说的意思,会不会过于自责呢,总之不要再让他动心思了,已经很好了,如果真没有过往的事发生。”
“我以为家里本该一切都透明,总觉得你这样不太好,背负了太多秘密。”
“谎言出口后,人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祈祷着谎言不会有过大的反馈,这是每个家庭都有的典籍。阿雪她真好,她来到城市还是个孩童,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颖,于是我欣赏着这朵花慢慢长大;哪里像我,在最需要瞩目的时候独自花落;明理又比我好点了,他幼小的时候可没有经历过摧残。”
“心情好些了吗?”
“我早不在乎这些了,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或许只是会对我们以后的对话提供一些必要的条件而已。我看你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更不是个庸俗的母亲,或许你能明白我的强大。我很抱歉你有一层对我是长辈的身份,但我并没有以后辈的身份和你讲话,豁达的你也不会怪罪我吧。”
“第一次相见我就没有强求,这是你的自由,你应该从来没叫过我该有的称呼吧,难道肢体上的示意也算?不过我觉得这些足够了,起码你有尊重我。”
“那太好了,不过阿雪的一声声‘妈妈’叫得还真是让人嫉妒啊,像是故意指责我该去怎么称呼一样。明理是怎么做的?”
“他平时很少来这边,初见时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像话又不像是话。你们能尊重我,即使是敷衍一点也没关系,而且你们也很好啊,有什么事都会想到家里的所有人。阿鼎喜欢和你们玩,不也是对我的肯定吗,阿雪也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会说,她也愿意讲,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你们做哥哥的失职了呀?”
“我一向不喜欢和她这样的小女孩说话,从小她就很喜欢烦人,乱动我东西,像个没家教的人一样,长大了还好些,懂事了点,不过还是烦人,只是我也不讨厌了。明理倒是会依着她,阿雪知道在我这不讨好,有什么事更多的会对他将。”
“阿雪的事你知道吗?她的来历。”
“理应是全家只有父亲和乡下的祖辈知道,可是最后大家都知道了,只有阿雪一人不知道。我是很久以前听父亲酒后失言说出来的,不过并不影响家里的气氛,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你又是从哪儿听到的呢,我可是亲眼见到父亲说这事决不再向人提起,没想到又和你说了。”
“你父亲没有告诉我,明理也没对我说过。”
“你也没去过乡下,父亲的朋友知道这事的应该没几个,难道你从父亲朋友那听来的?也不对,除非要和父亲绝交……”
“是阿雪亲口和我说的。”
“怎么会,这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
“她说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是从乡下的老人那听来的。她说的时候没有表现得伤心,反而惊讶于故事的特别。”
“我从来不觉得她是知道真相的人,父亲也知道吗,恐怕对她的关爱也有一部分是知情后的原因吧。”
“他也不知道,他们就是情同父女。”
“是吗,那真是让我有羡慕啊。”
“她说初中时才知道了这事,一开始也显得很疏远,但为了填补这个身份,主动在家打扫卫生,还有努力学习,为的就是变得优秀,为了得到更多关注以免被再次抛弃。”
“好似说得过去,她以前确实是这样,我还以为她是用乡下那套来讨好我。我们当时并不合得来,那现在我们的好,更多的是弥补曾经的打闹吧,珍惜那些错过的时光。你猜我是什么年纪知道她这事的?”
“不知道,你也和我多讲讲以前的事吧,我想要了解。”
“大概是我母亲还在的时候。很早吧,不过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就算是和她相处我也是对她不逊的。我是不是在你们当中是最早的一个知情人啊,我是不是有些坏啊,竟然对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冷眼相对。”
“她也有说过你,说你以前对他们不好。我记得他们是你读初中时候来的。她讲述了从刚来城市受到的欺负,直到你搬出去才有了好转。你没有没想过,你这个兄长在她眼里是很差劲的,她也说过这话,而且强调的是从来都是。”
“这样吗?可是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该如何面对她,难道你没听懂我说的为什么不和父亲冰释前嫌?还是故意将此事告诉我,用来羞辱我呢。你的人格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更黑暗,制造的伤害是残忍的,诛心一般。”
“抱歉,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正是因为听了你那一套‘不在乎’的言论我才将另一部分的真相讲出来的。看样子你也并不是不在乎嘛,又有什么资格去说那些话呢,又有什么能力去说那些大话呢。你要因此讨厌我吗?”
“女士,我不会的,可给我造成的伤害确实有刺入心里,不过不必自责,我不会怨恨你的。阿雪也做的很好,像我对父亲那样,只不过我怕你会将今天的事再将给父亲听,这点我倒是很是担忧。你最好是让我打消担忧,不然在我心中你将会背负‘七出’的罪行。”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当然不会向你父亲说,阿雪的事我也是斟酌了很久才说的,也是她想要我转达的。你不要把我想象成坏人,不然误会永远解不开,难道我们还要相互仇视吗?这是一个家不该发生的事吧。”
“知道你不会,但我还是依着内心的好奇问出了话,你也不必在意,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我从中发现了一件事,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现在或许只是个开始,但我也不会说——或许我也要像你一样,留在心中埋藏好几年,然后遇见了相应的话题,在里面斟酌一番,而后再决定讲不讲。”
“随意你讲不讲,我没你这么好奇心,给你‘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教育最为管用。想必你知道了哪些话不该同你父亲讲,也会开始亲近他了吧,也让我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意思,呵呵,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