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花魁赛前夕》(1 / 2)
青巷中,女子深闺芙蓉帐冷,瑞脑消金兽。
袅袅青烟自方穹紫玉香炉中升起,冷香漫浸衣纱,凉夜未眠,牡镜褪去裤袜正赤脚坐于茶案边上。
她今日着实气得不轻,天青恋就像一根刺,在她颠腰捻手时随着身体起伏一前一后,狠狠地戳入内心的血色骄傲中,膨胀的心窍破开,就流出愤懑的血来。
她不服啊,一个整日用魅术的新妖可与她争辉?
舜华也是,一出去就没了影儿,指不定在哪里偷懒让她缩身在寒冷的房中自个儿苦脸。
牡镜的房中有一张红杉香馥金镶床,很大,几乎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一,上面棉絮很软,整日需要舜华整理铺齐还有寝前用水壶暖床。
今日,牡镜因为气郁而提前回了房,舜华却还不见踪影。等待许久的牡镜决定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罚她以泄气愤。
金镶床的木脚很扁,但下面的空间面积却很大,时不时要舜华去清扫以扫除尘灰,保障空气清洁。
炉香中的月色朦胧,像飞萤的尘晶闪烁,数量多得如同撒落的半小袋面粉。
牡镜寻思舜华指定又没有好好干活,心里的火气蹭蹭直上,可她又突然一想,今天才责罚了舜华清扫床底和给地板打蜡,舜华应该还没有胆大到不听她的话了。
牡镜看着光滑干净的地板,有一条颜色暗淡的拖痕弯折着延伸至床底,她站起身走了过去,只见自己的鞋不知为何被推进床底一半身子。
牡镜用手指勾住鞋后跟,拉了一下却没有拉动,她寻思是鞋被卡住了,又拉了一下,但这次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个作对的力道,床下正有东西在勾她鞋子!
偷鞋贼!
牡镜立即反应,手中的牡丹花片滑入床下,竟然横横竖竖地切割起来,可这床禁不得这折腾,如刃的花片一掠过,一根床脚就蹋了。
这偷鞋的也无事,还放出了许多黑雾出来,臭味儿熏得牡镜立刻后退捂住了鼻子。
“我的床,我非得把你揪出来在众妖面前谢罪!”
牡镜看见自己的鞋迅速一缩,就从眼前消失了,她又不敢继续削床,只寻思立刻找妖过来帮忙。
刚好,舜华此时垂着头推门回来了。
黑雾立刻弥漫来,牡镜怒呵了一声,只见一团黑影突然从床底窜出,直向门口而去。
“混蛋,给我抓住它!”
“啊…是是。”
舜华一看,勉强看清那偷鞋贼的模样,顷刻,她又释放出藤蔓封住门口,可惜速度还是慢了些许,它已经鼠窜而出,黑雾裹携着它的身子冲向另一个房间。
“废物!”牡镜走到门槛狠打了舜华一个巴掌,“它跑那里去了?!”
舜华被打得七荤八素,脸上多了五道血痕,她闭着眼睛喘息了片刻,嘴唇纠结地颤动。
“我再问一遍,它跑那里去了?”
“情涟的房间……”舜华咬了一下唇,低垂的眼睁开就看到了牡镜光着的脚。
“哼,情涟,果然是你!”牡镜突然架住了舜华的胳膊,把她拖到了楼台前。
“诸位,找到偷鞋贼了!”
在各色交织的灯光中,舜华听到妖群们发出惊讶的声音,不过牡镜拽得她胳膊疼,让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牡镜高傲的侧脸上,生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偷偷地握紧拳又默默松开了……
第二日,天青恋面如死灰回来时,青巷里妖声鼎沸。她灰头土面的,还半拉着一张面罩,一踏进屋,众人都噤声瞅着她。
“呵~可算回来了啊。”
天青恋累得不行,自然无意去搭理着趾高气昂的声音,不过还是吐槽了一句。
“嗯,为城市建筑标准化挖了一夜的土,顺带还和风家次子结下生死之交,成就了一段男默女泪的孽缘。换游戏语言,我badend了。”
“……”
大家沉默了,这狐妖在说什么不明觉厉的诡异经历?
“胡诌,我倒要问问你,我婢女看到偷鞋贼进了你的房间,你可还有脱身之辞!”
“哈?”
天青恋抬眸一扫,只看到紫苏苏双手环抱地挡于她门前,周围都是满脸不善。
“昨夜,偷鞋贼进了你房间,我们欲去捉拿而你的婢女不许,分明就是包庇!”
牡镜得意极了,只要把偷鞋贼和天青恋是一伙的坐实,那么她当花魁就是板上钉钉了,还可以出一口先前的恶气。
“事先,你污我,说你晚来几日和偷鞋无关,今天可算知道你和偷鞋贼是一伙儿的了,我看你如何狡辩!”
天青恋揉揉太阳穴,颇为无奈地抛给她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
“请先尊重妖权,没有得到别人应允而膻闯他妖隐私领域的,一是盗贼,二是变态!”天青恋挑眉,“姐姐想当那一类?”
“胡说八道。”
“行,银家只是一个弱女子,银家能怎么保护自己的清白和名声呢,您为刀俎我为鱼肉,只不过我家苏苏全然是为我考虑,您欺负她可别怪我不留情。”
天青恋一边放话,一边迎着众人的目光上了楼,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屋门前。
舜华捏着衣角,她自知那偷鞋贼不似妖族也真看到它闯入了天青恋的房间,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惶惶。
天青恋举手投足大方自然,走到紫苏苏面前抛了一个眼色,紫苏苏虽愁色难消也明白形势,立刻让开了身。
“诸位姐妹进来寻贼吧。”天青恋推门而入,依旧单调雅淡的房间映入众妖的眼帘。
还是牡镜抢先一步,进屋后更带几分威风凌凌的气势,左右推东西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