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枪击——B面（1 / 2）

帝都，夜幕悄然降临。

晚高峰，车辆川流不息，人潮风起云涌——结束了连续五天的奔波劳碌，面容清隽的青年才俊们正大踏步奔向各自温暖的港湾。然而，在这繁华大都会的光鲜亮丽中，依然隐藏着鲜为人知的阴霾——正通大厦东边的巷道，因产权纠纷沦落为三不管地段，积年累月，早已不复往昔风采，遍地寥落，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腐臭，让人望而却步。

夜色渐浓，两盏老式路灯被微风拂过，间或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落魄诗人凄美的吟唱。在那摇曳的光影中，两个青年男子正踯躅前行。

不多时，两个人找到一处半高的断墙，胡乱坐了上去。

“啪——”打火机着了，两只烟凑了过去。在火苗的跳动中，一道横穿眉骨的伤痕触目惊心。

突然，一辆普桑驶入巷道。两人旋即起身，同时向后腰摸去。意识到危险的普桑司机猛踩油门，老爷车发出雷鸣般的嘶吼，落荒而逃。

穿黑t恤的男人狠狠啐了一口，“c*！砍死丫的！”

“少他么惹事儿啊。”刀疤脸摆弄着空烟盒，满脸厌倦。

“三哥到底怎么说？这东躲xz的日子我受够了！”

“谁他么不够！三哥说了，既然他不给活路，咱也不让他好过。”

“早该办他！折了那么多兄弟，还有好不容易从缅甸弄来的货，都让丫干没了。让他死一百次都不够！不过丫有枪，扎手得很。”

“三哥的意思，干不了他，但可以干他老婆孩子。听说丫有个女儿，在石井山中学上高一。那小丫头忒爱一奶茶店，礼拜六中午，她一准儿去。”

“礼拜六？那不就明儿吗？怎么着？干他丫的！”

“三哥都安排好了。我们——”

刀疤脸一口气传达完指示，狠狠地咂了几口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三哥。是，虾哥在。得胜门，三号停车场，帝19321。好，我记住了。”

两人跳下断墙，一前一后，向着巷道深处走去。

雄鸡起舞，东方泛白。

消停了一夜的城市再次活力满满。

中午时分，王福井12层的长廊里，出现了两个无所事事的男人。

黑t恤哈欠连连，“大虾，饿了。”刀疤脸皱了皱眉，“c*，你丫是饿死鬼托生的？不是刚吃完吗？等办完了丫的，三哥给了赏钱，我请你吃大餐！”

“c*！大餐？你丫舍得放血了？哪回不是我掏钱？刚才那麻辣烫——”黑t恤突然闭了嘴——照片上那个女孩，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等女孩进了门，黑t恤才低声问道：“大虾，看清了吗？”

刀疤脸带上口罩，“没错儿。丫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真他么漂亮！”

“老规矩，你左我右。”

昨晚，取了车回到住处，两人就着咸菜喝了酒，商定了“绑架流程”——抓住人，坐电梯下地库，把人弄上车，抄近道上外环高架，直奔西山启明村，把人交给三哥，拿钱走人，一起去老地方快活。

然而，这关键时刻总有人掉链子。

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犯了脸盲的老毛病，刀疤脸竟然抓错了人！

黑t恤抓住晓晓，正洋洋得意，“大虾，我赢了。”等了半天没人回应，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刀疤脸也用刀抵着一个女孩儿。

黑t恤急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丫脑袋被门夹了，那个不是！”

刀疤脸固执己见，“你他么才被门夹了了！这个就是！”

两人僵持不下，非说对方手里的是赝品。正要“火并”的当口，苏礼贤推门而入。两人默契地搁置争议，一致对外。黑t恤低语，“你不是说苏礼贤不会来吗？”刀疤脸眉头紧锁，“c*他丫的！我哪儿知道。是老五说的，他不会来。”

不过事已至此，黑t恤转而庆幸刀疤脸的错失——二对一，再加上两个人质，他们不落下风。

今儿，是苏幕晓的生日。

一个多星期了，苏礼贤被兴盛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食不知味，长夜无眠，但昨晚接到夫人的电话，他愧疚不已。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先给队里请了假，又定了蛋糕，耐心等小公主梳洗打扮，爷俩方才意气风发地出了门。

适逢周末，王福井的地库入口依例拥堵不堪。看着慢如蜗牛的车队，晓晓忍无可忍，“我先走了。那奶茶是限量发售，晚了就买不到了。”没等苏礼贤回应，她已然下了车，一溜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苏礼贤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陡然发现女儿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要人抱要糖吃的小屁孩儿了。

时光如流水般悄然逝去，一个转身，沧海已成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