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枪声——B面(1 / 2)
对另外三家公司的调查,迟迟未能启动,因为此时的苏礼贤正如履薄冰——种种迹象表明,王永山已经不可信了,但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只需要盯住他。
他甚至没在916专案组的碰头会上提及此事——李立成还未彻底清除,专案组的内幕消息,他仍然有可能获知。
留着这两个内鬼,可以麻痹对手,为破案争取时间。左右无事,就让他们先得意几天吧。
然而,这场风暴远超他的想象。
半夜时分,苏礼贤正蜷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叮——倏然响起的铃声让他陡然清醒,“喂?”
“贤子,干嘛呢?!”
“还能干嘛!睡觉呗!这三更半夜的,你丫叫魂呐!”
“少废话。赶紧滚过来!”
“什么屁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说?我待会儿还有任务。”
“c*!我发现了你的人!”
“我的人?!”
“准确地说,是你的xian人。”
这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
在摩天大楼的环伺中,一片破败的板房遗世独立。刚下过雪,原本坑洼的路面更加泥泞,苏礼贤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你丫可算来了。我他么都快成冰棍了。”一个裹着棉大衣的男子迎了上来。只见他脸庞黝黑,浓密的胡茬上挂满了雪花,再加上因睡眠严重不足而深陷的眼窝,活脱脱一副饱经沧桑的老头儿模样。
“怎么发现的?”
“昨天,一个拾荒者报的警。法医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凌晨。”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人?”
“他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c*!”
两人气喘吁吁地越过封锁线,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案发现场。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员打开尸袋,苏礼贤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了一眼,脸色陡变。
棉大衣背着风按开打火机,点燃一只烟递了过来。
苏礼贤颤抖着咬住烟卷,“我就不该见他。”
“生死由命,卧底本就是刀尖舔血。你我谁不是死里逃生过来的。”
“唉——不说了。那纸条?”
“嗐,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兵子,赶紧的,把那个九号物证袋拿过来。”
苏队长,久违了。
多日不见,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这个游戏很好玩,不过,如果你想提前结束,我也会收手。
当然,要是你还想继续,我也将奉陪到底,并另有大礼送上。
苏礼贤骂了句粗口,把物证袋还给了那个叫兵子的警员。
寒风呼啸,棉大衣连打三个喷嚏,边擦鼻涕边说,“这鬼天气,冻死人不偿命。贤子,你说我这报告,该怎么写?”
“如实写呗。这还用人教?”
“那这证物?”
“当然得写进去了。老梁,你他么又不是第一天干刑警了,怎么今天废话这么多?!”
“你他么不识好人心啊!这张破纸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怎么办?总不能毁尸灭迹——”
“哎,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听见。兵子,别愣着了,把那东西留下,你接茬儿刨土去。”
小警员心领神会,把物证袋递给棉大衣,头也不回地走了。苏礼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行啊启忠,你这调教有方啊。”
“那是,都随我,敞亮。”棉大衣把物证袋塞进苏礼贤的口袋,“归你了。哎,又欠我一顿大酒啊。”
周醒,男,26岁,江苏郯城人,无业。
死亡时间,214年12月27日。
死因,窒息。
作案工具,尼龙绳。
……
因现场是个筹建中的工地,每天都有大量人员出没,痕迹采集毫无意义。死者身上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毛发或皮肤组织。据法医推断,作案人具备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ta始终戴着手套和帽子,因此并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检材。
屋漏偏逢连夜雨——因施工方资金链断裂,这片儿还是个监控盲区。
既然无从下手,刑警队只能暂时将这个案子搁置。以上资料,是梁启忠暗箱操作出来的一份复制品。
苏礼贤捏着单薄的三页a4纸,眉头紧锁——
五年了,周醒一直是他最重要的xian人。兴盛冷藏车上的违禁品,就是他提供的情报。不过那之后,出于安全考虑,两个人再无联系,直到四天前,周醒主动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情况,苏礼贤才跟他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