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马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
黄青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马腹,不时用手抓起一把盐炒的黄豆递到马嘴前让它享用。
马儿也颇为懂事,吃了黄青的东西,就开心的摇头晃脑,不时探头蹭蹭面前这个小不点。
休沐在家的黄蓝嶂,在马厩前急得团团转,他也眼馋这匹马。
作为马帅的他确实见识过不少好马,但像照夜白这种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名马,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觉得此马比皇城的御马都要神骏。
奈何黄青就是不让他碰。
见黄青小心翼翼的照料马匹,他不由吃味的嘀咕:“你孝顺老子都没见这么上心过,一个畜生,至于嘛。”
黄青翻了个白眼,没做理会。
这话他这个便宜老爹今天说了不下十次了。
黄蓝嶂看黄青不理睬他,又苦口婆心劝解:“我儿啊,此马甚是高大,你都没有马腿高,骑上去多危险啊!还是让为父帮你调教一段时间,等你长高了再还给你。”
黄青仍是不搭理,等我长高?那得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估计马儿都不认我了。
黄蓝嶂无奈,只好放大招:“你不是想学骑射枪棒嘛,好,为父答应你。正好禁军有个拳脚无双、枪棒拔萃的教头最近得罪了人,我把他请来教你习武。”
这话让黄青有了兴趣,他此前一直想练些骑射枪棒的功夫,只是家里怕打扰他读书,始终没同意。
他还想着近期找个理由说服父母呢,没想到黄蓝嶂这就妥协了。
黄青严肃道:“先说好啊,不能随便找个人糊弄我。
孩儿出身将门,就算考中功名以后也会负责军务的,父亲,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因为枪棒稀松,在战场上丢掉性命吧。”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没得说这些丧气话!”
黄蓝嶂拜拜天又拜拜地,念叨着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然后开始给黄青传授一些战场绝招:“我儿,为父教你个乖,以后上了战场,记得要躲在最后面,见形势不对,立刻有多快跑多快,须知战场险恶刀剑无眼,枪棒再厉害也扛不住飞来的暗箭……”
黄青听的一头黑线。
还三衙长官呢。
还禁军最高指挥官之一呢。
就这?
堂堂大将军整天琢磨怎么在战场上逃命,怪不得大宋军队的战力这么弱。
他没好气说:“多谢父亲教导,孩儿受益匪浅,等以后别人问起,我肯定会多多为父亲宣扬的。”
这话让黄蓝嶂表情讪讪,恼羞成怒道:“还想不想学枪棒了?”
黄青怂了,忙不迭卖乖道:“父亲,孩儿明白您的一片苦心,您的教导句句是为孩儿性命着想,孩儿会谨记父亲的话。
那什么…还是说说教头的事,那个教头叫啥?”
黄蓝嶂鼻孔里冷哼一声,终于找到做父亲的威严,不紧不慢说:“那人叫谭正芳,曾也是武将,因性情耿直得罪了上司,被丢到禁军做教头。
而今又得罪了人,如果为父不出手,少不得会家破人亡。
七郎如果真的想学些枪棒,为父就把人叫来……”
谭正芳?
黄青有些懵逼。
这不是演义里的人物嘛?
在话本演义里,他可是扫地僧般的存在,教了五个徒弟各个武艺高强,成就不凡。
包括大宋名将宗泽、铁棒威震祝家庄的栾廷玉、闻名梁山泊的病尉迟孙立、征西夏屡立功的周侗、名震江湖的豪侠金台。
其中又传闻周侗是岳飞、卢俊义、林冲、史文恭的师傅。
看看这一串串的猛将人名吧,足以说明谭正芳有多猛。
没想到父亲竟然请来这么一位猛人教自己武术。
如果没有父亲的参与,估计谭正芳肯定会像演义中那样,被权贵害得家破人亡,后提刀报仇,又去少林寺出家为僧。
黄青表示这样的人物他很想见识见识。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黄青同意在黄蓝嶂休沐时可以骑着照夜白溜达溜达。
黄蓝嶂心满意足,套上马鞍骑着就走,说是帮黄青找教头去。
黄青看着心爱的战马被骑走,心痛的无法呼吸。
对了,这匹马还被黄青起了一个很恶趣味的名字:白龙。
白龙马,蹄朝西……
……
黄蓝嶂虽是个大老粗,但也颇懂“曾参杀猪”的道理。
答应要为黄青找来枪棒教头,第二天谭正芳就来到了伯爵府。
“多谢衙内仗义相救!”谭正芳一见面就行了个大礼。
估计是黄蓝嶂把搭救谭正芳的功劳安在了自己头上。
黄青打量着这个宋代演义中的一代宗师,只见他身材精瘦,貌不惊人,才三十出头就满面风霜,放在禁军群体里简直毫不起眼。
只有偶尔双目开阖间的精光,才能发现他的锋芒。
“谭教头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黄青伸手相扶。
谭正芳仍坚持拜了拜,“对衙内来说是举手之劳,对咱家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黄青拗不过,偏身接受他的拜谢,然后好奇的跟谭正芳探讨起关于“武术”的话题。
没曾想谭正芳却对所谓的“武术”不屑一顾,这让黄青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他在知道有谭正芳这么一号人时,也曾幻想着会不会真的有一些飞檐走壁的功夫。
内功心法他根本没奢望,但一些失传的绝学还是值得期待的,比如能学到像“御猫”展昭那样的武功他就很知足了。
可惜,谭正芳彻底让他的幻想破灭,在他嘴里,所谓的武术只是一些街头杂耍以及游侠们好勇斗狠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
其实也能理解。
虽然现代国人谈及传统武术时喜欢用“源远流长”来形容,但纵观历史,民间武术何曾有过地位?
自汉代“独尊儒术”使得儒家地位获得尊崇后,华夏便长期处于重文轻武的文化中,大宋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