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音难觅，弦断有谁听（2 / 2）

他是谁

十八年了，这一直都是未解的迷。韩如晦尽力的按照大德皇帝的嘱托，恪忠职守，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力不去想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是谁，他的权利有多大，他的责任又是如何，然而却又不能不想，自己生活在权利的中心，以他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大德皇帝担心的是什么，留下遗诏处理自己的家族也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把罗狐岛杀光屠尽也不是难事。

少帝李然已经亲政，不是那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虽然豹国的四方大军已有三方是自己的亲信，但却在守着漫长的西海岸线，最强大的东征军在少帝的叔父树王掌控之中，最精锐的中央守备军则在只听命于少帝。

少帝对自己虽然如亚父般毕恭毕敬，但是心里上的隔离感还是让韩如晦几次萌生退隐之意，这一切的一切让豹首感觉彷佛有一把利剑一直悬于自己整个家族之上，其实更多的是活在这复杂的感情之中，这种夹杂着感恩与心寒的感情，感恩的是多年来大德皇帝的信任和相托，心寒的是大德皇帝还是留下后手防备着自己。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韩如晦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这就是大德皇帝想要的结果吧。

突如其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来人慌张的推开门，凡事沉着冷静的豹首在摇椅上微微睁开眼，看见来的正是自己的大儿子韩子天，豹首有两子一女，分别是韩子天，韩子风，韩望舒，小女儿韩望舒最受父亲的疼爱，大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在豹国担任皇帝的金豹铁军侍卫长，向西海诸神宣誓保卫皇帝。

二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今年十八岁，年纪轻轻就担任都城的西北大营副营长之职，在外历练，已有两年未回家了，虽说副营长是少帝给豹首的面子，但想必这两年的锻炼，应该也成长了不少。

而小女儿才十二岁，却是最伤脑筋的一个，光是老师请了七八个，却没一个能管教得了她，每天想着调皮捣蛋，比起老师傅们讲的文学，更喜欢学理学，没事总缠着原木堡里的孟大学士给她讲大德皇帝三万东征军破宝庆帝十万宝玉战士的故事，也想象去大溪地战场捡一块宝玉玩，把无敌的大德皇帝视为偶像，小小年纪每天都喜欢找小吏们舞枪弄棒。豹首常说，此孩子顽劣，和男孩子相似，当学其母亲为巾帼英雄。

大德皇帝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感慨，自己只有一个儿子，豹首没有女儿，否则还能当个儿女亲家，可见大德皇帝对韩如晦如此器重。

此时来的大儿子韩子天为人谦虚谨慎，少年老成，整齐的宽眉，配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整个脸庞棱角分明，仿佛能工巧匠雕刻过般，年纪轻轻就担当了少帝的金豹铁军护卫长，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整个家族都因此而感到荣耀，豹首见到平时沉着冷静的大儿子今天却也慌慌张张的，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从摇椅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语速不缓不慢的问到。

“何事如此惊慌？”

韩子天：“据树王的信使来报，天山水缓，天朝向我国边境铁树湾增兵十万，已有密探出城侦探，也不知意欲何为？”

韩如晦一下子站起身来，连问一句话都没有，直接进宫，因为他对于这长久的冬天早已心生疑虑，随着气温越来越低，天山的水一旦不再融化，那飞瀑绝城的作用便不再生效，他了解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最近豹国的农耕和商业正在越来越繁荣，规模也越来越大，人口数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综合国力也在不断的增强，这个时候万不能出现不利的消息，偏偏这个时候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不得不让豹首神经再度紧张了起来，二十三年前那一战，如今还是豹首的梦魇，这一生都不想再经历如那般的战事。

当时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大德皇帝，如今大德皇帝早已不在，自己孤身一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了此番风雨，放眼整个豹国，竟无人可以依仗，唯有和树王并肩战斗，方可能有一丝丝求和的机会。一想到这，韩如晦的眉头一皱，十万大军绝不是天朝的所有兵力，自从那一战后，天启帝与民休息，现如今不知道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兵力和民力肯定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这一点韩如晦心里还是有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最近的十年不敢有片刻的休息，为的就是要把新政铺开，就是怕有一天两国重拾战火，天启帝不支持战争不是因为仁慈，而是想大力发展自己的国家，然后全面压制豹国，到时候甚至可以不战而胜，幸好这些年豹国大力发展经济，国家实力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强，想不战而胜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吞灭豹国的心不死，那这一战或早或晚都会来到，虽说曾经也设想这辈子赶不上这一战了，突如其来的战事预警，也让自己无奈和紧张，但是镇定下来想一想，为了子孙后代，还是在自己手里结束这一切会好一点，毕竟对于无法掌控的事情，谁也不甘心就这样抱着疑问闭上眼。

飞瀑绝城有四处关隘，铁树湾水势最缓也是最先失去屏障作用的地方，天朝即已出兵到此，想和平谈判解决问题的希望只能说小之又小，但是为豹国边境的百姓考虑，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和谈，韩如晦也不知道少帝如何看待此事，毕竟少帝才是豹国的主人，自己虽然主持大局，少帝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但是绝不可僭越君臣之礼，少帝也三十五岁了，早已经亲政，王国岂能长久的由他人做主，这一点韩如晦比谁都要清楚，但愿西海诸神护佑，这次危机能平稳度过，自己也到了该退下来的时候了。怀着这么多心事的豹首，起身急步走出里屋，韩子天跟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休息室，向勤事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