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四百贯(1 / 2)
妙娘子安顿好了赵平安,便关门自去。赵平安躺在床上,一连换了几个姿势,却因头疼久久不能入睡。于是干脆坐了起来看鄱阳湖的夜景。
对面水师营寨里,营火烧了一夜。隔着这几里湖面,能清晰地看见营寨里四处巡哨的军士。战船锚泊在军港,静悄悄的顺着湖水起伏。水寨寨墙上,角楼上亮了灯,军士们操着潭州、江州的口音,正在换岗。
赵平安趴在窗口眺望,却见远山朦胧巍峨,这黑色的水天,被那十六的月亮照得通透。
屋内左右隔壁都传来了动静,左边住的该是周有礼,呼噜声如军号般嘹亮,此时赵平安头脑清醒,就听得更加明显。右边是妙娘子,正哗啦哗啦地用水,声音从窗外和隔间的房板传来,她大概是穿了木屐,踩在地板上,“嗒、嗒、嗒”地响。
没多久,那声音便就消失,只剩下周有礼的呼噜声。
赵平安看了一会夜色,直到双眼再次打架,便又滚到床上,闭眼一觉睡到了天亮。
王盘起得挺早,起身时赵平安还在睡。周有礼因为要赶着送伤兵回去,匆匆用过了朝食,便来辞行。却见王盘趴在赵平安的床边用稻草杆子逗他,便推手行了个礼,道:“王兄弟,某还有公务,便先走了。赵兵司这,还劳烦你说一声。”
王盘回过头,停下了手里的逗弄,站起身道:“那行,我送送兄台。”
周有礼醉了一夜,已是不太好意思,只得摇头,“不麻烦了,这里离江州港不远,我租辆车回去就是。”
王盘将周有礼送到门外,两人致礼告别。回来时,小妙也起了身,只是捂嘴打哈引。
王盘赶忙上前搀扶,“昨夜辛苦娘子了!”
“郎君有意了!妾身不过是睡得迟了些,但说辛苦,却不至于。在青州时,妾等这般女子,谁不是三更才睡,五更便起。日日琴棋书画,琢磨地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妙笑笑道:“倒是郎君昨日喝得也忒多了些,往后可不许如此般贪杯,当心伤身!”
“那是!”王盘扶着她,二人坐在了楼下的桌旁,伙计端了两碗刚煮得的汤饼,王盘端着一碗多的亲手递了上去,“你吃这碗。”
小妙颔首致谢,却问道:“赵郎君呢?”
“还在睡呢!莫管他了,他这人,铁打的。大冬天能追着乌鸦逮,娘子你可敢信?”
“他逮乌鸦作甚?”
“吃啊。”王盘道:“去年冬天断了顿,他家娘子还怀着孕,没肉吃,便出门逮乌鸦。”
小妙皱眉蹙目:“乌鸦能吃吗?”
王盘想了想,点了点头,“还行吧,我记得!用火烤了,柴是柴了些,但总比吞生米强!”
王盘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在脖子上来回划,“真的剌嗓子!”
拉的屎都是没消化完的米粒子。
小妙便笑了起来,“还记得在淮北吞生米呢?那不还是情非得已,不能生火么。这事,你得感谢赵郎君。若不是他,你们可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