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黎明（12）（1 / 2）

薇尔莉特下意识地起身回头，却只看到花田的主人纳塞瑟斯先生正顺着小径踱步前来。

少女顿时愕然。

夜已过半，主人家却还未入睡。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是自己打扰了对方的睡眠，于是朝着那老人欠身一礼。

“纳塞瑟斯先生，实在抱歉。”

“为什么要突然道歉呢？薇尔莉特小姐又没做错什么了。”

纳塞瑟斯在稍远处站定，蹙着眉头，用略带斥责的口吻诘问着。

薇尔莉特沉眸又道。

“我并没有摘花的意思，此外……今日一行，实在叨扰了。”

少女的礼节优雅古典，依旧完美的无可挑剔。

纳塞瑟斯先生却只是笑笑。

“薇尔莉特小姐误会了，先不说这花本来种出来就是给孩子们摘的，老头子我可不是你吵醒的。上了年纪的人，睡得晚些也很正常。”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迈开步子向前，并很快来到了薇尔莉特身边。

薇尔莉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

老人花白的头发和贴地扣在了头皮上，鬓角的有还未撷去的水渍正顺着脸颊低落，身上的亚麻色短衫也有着大片明显的水迹。

纳塞瑟斯先生淋雨了？

薇尔莉特下意识地想到，继而便是有些彷徨，毕竟纳塞瑟斯先生把雨具给了自己。薇尔莉特觉得自己起码得付八成责任。

纳塞瑟斯只一眼便看出了少女的心思，当即摆了摆手，无谓道。

“薇尔莉特小姐不必自责，我淋雨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啧，只是想感受一下俗世的风雨，寻找一些落笔的灵感罢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活像个游走四方的吟游诗人，除了追求饱含苦难的浪漫，其他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浮云。

薇尔莉特愣了愣神，有些迟疑，但联想到这位老人对诗集与散文的热爱，当下信了三分。

“这样么？”

老人在一旁直点头，嘴角悄悄弯起一抹促狭的笑。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老糊涂了，教训完那个叫基尔伯特的混蛋，忘记带帽子了吧？

这种事情被薇尔莉特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孩知道，未免也太掉价了。

老顽童的心态自是不一般。

沉默似乎又要占据氛围，纳塞瑟斯先生顿了顿，忽地说道。

“薇尔莉特小姐这么晚不睡，不妨陪老头子我聊聊天？”

老人的语气带着试探，又带着一丝恳切。

薇尔莉特点了点头，她本就有向老人询问基尔伯特少佐的相关事宜的意向，只是先前被情绪裹挟，混混沌沌地实在让人纷扰。如今，雨后的花田中的清旷微寒着实让她清醒了不少。

正要说些什么，薇尔莉特碧蓝色眸子在瞥见老人湿漉漉的头发时，骤然一凝。她的面色忽地严肃起来，朝着老人躬身道。

“先生，请您稍等我片刻好吗？”

说完也不待纳塞瑟斯回应，便自顾自地跑回了院子。

不多时，少女又一路小跑了回来，依旧是那一身白衫睡衣。伴随着少女的跑动，雪白的裙裾飘舞飞扬，在缤纷的花丛中宛若一只白色的精灵。

纳塞瑟斯先生静默地看着她，淡红色眸子里一时被追忆填满。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却见得薇尔莉特已经端着一张素色的手绢站定在了自己面前。

“感谢纳塞瑟斯先生的手绢，我已经对它坐了清洗烘干。”

少女轻声道谢，说道最后她又抿了抿唇。

“纳塞瑟斯先生的头发还湿着，还是擦干些好。夜里寒冷……”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记忆中的画面。

“头发要擦干，不然对身体不好，容易感冒。”

薇尔莉特一板一眼的说着，严肃的模样使得话语看起来不像是温切的叮嘱，倒像是磕绊的命令。

纳塞瑟斯有些哑然，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

伸手接过手绢，纳塞瑟斯在少女目光的注视下，认真的擦掉头上的雨水。

随手将手绢塞进口袋，纳塞瑟斯先生忽然开口。

“真是谢谢你，薇尔莉特小姐，已经很久没有人像你这样关心我这个老头子了。”

老人颇为失落地念叨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久寻不见得家人。

薇尔莉特却是摇了摇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纳塞瑟斯先生。”

老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氛围礼貌得有些僵硬，纳塞瑟斯忽地蹙起眉头。

“薇尔莉特小姐，你称呼我时可以不加敬语么，这样还能显得我年轻些。”

“可……您是长辈。”

“虽然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但被薇尔莉特小姐这样的美丽女性这样称呼的话，还是很伤人啊！”

老人的话语带着些孩子气，听得薇尔莉特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