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黎明（12）（2 / 2）

某位友人曾经说过，对付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顺着他的话讲就好了，哄开心一点总归没有什么大错。说不定还能顺便给邮社拉点投资，到时候一跃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一脚踹掉霍金斯，直接翻身做主人。

薇尔莉特嘴角终是忍不住微微翘起，不知是想起了远行的友人，还是对眼前老人的孩子气。

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纳塞瑟斯先生。”

“……”

纳塞瑟斯沉默了以下，咂了咂嘴，也不计较。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纳塞瑟斯偏过头去，透过黑夜里重重浓重的峰峦望向远方。

薇尔莉特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站在这里居然可以眺望到港口。

不过这点微末枝节很快便被少女忽略过去了，奇怪的心绪在那个名字出现在心底的瞬间便开始翻涌。

薇尔莉特的面色忽地耷拉下来，她咬了咬下唇，语气迷茫。

“我还能见到基尔伯特少佐么？”

纳塞瑟斯回头瞥了她一眼，却是答非所问。

“薇尔莉特小姐，你爱他么？”

“爱……”

熟悉的字眼让薇尔莉特一时间愣了神，她有些无措地回望着纳塞瑟斯。可对方那看起来有些骇人的淡红色瞳孔中，却只有缱绻温柔。

“虽然我理解了一些‘爱’的含义，但我不太明白我之于基尔伯特少佐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在他不在日子里，我每一天都很想他。我想陪在他的身边，我想见见他，可是……”

薇尔莉特的神色愈发萎靡下来。

她回望了一眼基尔伯特的方向，苦涩堆积在嘴角。

“给他写信吧。”老人冷不丁地开了口。

“什么？”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心情的话，那为什么不给他写封信呢？你可是最杰出的人偶。”

薇尔莉特神色微顿，语气嚅嗫。

“来之前我曾写过，只是在渡轮上时被海风吹走了。”

“那再写一封就是咯。”

“可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你自己都给不出来见他的理由么？”

薇尔莉特顿时沉默。

“……”

老人的话语慢条斯理，甚至带着几分闲适，可却又像是催命的鼓槌一字接一字地打在薇尔莉特的心上。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呢？

基尔伯特少佐，我对您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薇尔莉特沉默着，纳塞瑟斯却没有停止絮叨。

“薇尔莉特小姐，实不相瞒，就在前半夜，我去找了基尔伯特。”

薇尔莉特诧然转身，探寻的目光锁定了他。

纳塞瑟斯依旧不疾不徐。

“我不是你，或许无法感同身受。但说实在的，仅凭他目前的表现，我并不认为他能配得上你。”

薇尔莉特张口欲辩，却见纳塞瑟斯摆了摆手，示意她等自己把话说完。

“为了追寻他，你从莱顿奔赴而来，不远千里。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量，对你的感情接受与否，这都不是他避而不见的理由，可他偏偏那么做了……”

说到这里，纳塞瑟斯先生顿了顿，语气忽地凌厉。

“这简直……就是混蛋！”

薇尔莉特的身躯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亮银色的机械手臂张开又合拢，眼看着老人在咒骂基尔伯特少佐，她的内心却只有苦涩。

她并非不想维护基尔伯特，只是纳塞瑟斯先生何尝不是在为自己考量。

她已经不是多年前，初到莱顿，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了。

可饶是如此，她仍强撑着开了口。

“少佐……基尔伯特少佐他不是您想的那样，他……一定……一定有着自己的苦衷。”

薇尔莉特语气颤抖，直到嘴角处泛起一抹苦涩的咸，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流下泪来。她倔强地抿起一抹微笑，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纳塞瑟斯先生有些呆愣地看着这一切，他伸出干枯皱皲的手掌，似乎是想替少女拂去泪水，可却又在半道放下。

太失礼了。

“抱歉，是我多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