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梦境（1 / 2）

穆勒凝神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疑惑：“怎么说？”

李成蹊一边思索，一边冷冷一笑，道：“第一，谁不知诅咒陛下是大不敬之罪？即便再怨憎陛下，要诅咒陛下，谁会蠢到将人偶放在后花园这样公开的地方？第二，即便是蠢到放在后花园，从角家小姐见到你们之后，到你们进入角家之前，这一段时间足以毁灭罪证，为什么还好端端的放在原地任锦衣卫搜查？第三，人偶身上的明黄绸缎，购买时为什么要留下记录还签下名字？”

穆勒凝重地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如果角家人就是那么蠢呢？”

李成蹊想了想，道：“所以，此案关键点在于人证闵管家和蓉娘。必须要暗中调查他们。几年内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都要调查。”

穆勒想到什么，缓缓道：“闵管家和蓉娘在北镇抚司做完笔录当日就被释放了。今天，我带人查案的时候，意外在城北河中发现此二人尸体，疑似是被劫杀。”

李成蹊正色道：“这个案子，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两人交换了眼神，心中自有计较。

李成蹊思索了会儿，又问道：“当时你去埠县角家的起因是什么？”

穆勒答道：“指挥使大人安排我去查的。至于指挥使大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就也不知道了。”

李成蹊喝了口茶水，从容道：“还有几天时间，我要好好查查。真相必会水落石出。”

晚上，李成蹊正在房间思索案情，房门口值守的侍女通报锦衣卫指挥使杜亨到访。李成蹊立马大步出门迎接，走到门口，便见杜亨和父亲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边慢慢向他的房间走来，一边笑容满面地畅谈着。

锦衣卫指挥使杜亨远远看见李成蹊，便向他招招手，哈哈大笑道：“贤侄，我来看看你！”

李成蹊立马行礼，恭敬道：“侄儿不知杜叔莅临，未去迎接，反而是杜叔来看望侄儿，当真失礼！请杜叔莫要怪罪侄儿。”

杜亨笑容满面的脸立刻佯装绷起来，假意责备道：“我和你父亲什么关系？那是几十年的知己！两肋插刀的交情！侄儿，在私下里还要对你杜叔这么生分客气，那我可真要不高兴了啊！”

李忠抚须而笑，对李成蹊道：“是，你杜叔说得对！无须生分！”

李成蹊也笑道：“杜叔，侄儿记住了！您可别不高兴。您要真不高兴，那侄儿今日得负荆请罪了！”

杜亨轻按李成蹊的肩膀，望向李成蹊的目光满是欣赏和赞许，哈哈大笑。

虽然杜亨是李家的常客，但李成蹊的房间还是杜亨第一次到访。李忠和李成蹊分别站在杜亨两边，陪同他参观了李成蹊的房间。三人在李成蹊的房间坐下，锦衣卫指挥使杜亨仿佛卸下个重任般，笑眯眯引起话题道：“杨御史总算出了诏狱。他在里面的那段日子，我的心总悬着——我的好兄弟嘱托了，杨御史是我侄儿的老师，不论怎么样，决不能让他在里面过得不舒心。我给下属们开过数次会，千叮万嘱，一定要好生招待杨御史，绝不用刑。在诏狱里啊，一定得吃好喝好，有求必应！在陛下面前，我也多次说好话，试图缓解陛下和杨御史的关系。直到把杨御史送出去了，我这心啊，才放下来。杨御史若是在诏狱掉一根头发，我心都难安——可怎么向我的好兄弟和亲侄儿交代啊！”

李忠立刻作揖道：“真是多谢兄弟了！你费心了！”李成蹊亦附和感谢。

杜亨忙摆手道：“哎！可别见外！客气什么！”

厨房备好了美酒佳肴，侍女往桌子上摆放了十几碟小菜，又悉心为三人斟满酒。杜亨似是随意地闲聊道：“好侄儿，你识得那角绛？”

李成蹊自然是识得的。可是，若说识得，便回避不了那日回京路上锦衣卫意图欺辱角绛的事情。不光那几个锦衣卫要被处理，穆勒也摆脱不了监管不力的罪责。将事情捅到指挥使这个层级，是多生事端。不如让穆勒训下问责便是。

于是，李成蹊故作不明，反问道：“角绛是谁？”

杜亨看似是闲聊，眼神里未免还是泄露出几分探究之意，笑道：“在诏狱，你帮她说话的那个。”

李忠也看向李成蹊。

李成蹊心中始终怀疑，角家的案子就是个冤案。可不管在暗中布局的是谁，能把事捅到这份上，其势力不可小觑。而且，锦衣卫审理此案，竟然对角家人屈打成招，草率地认定了角家有罪。这其中必然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缘由。锦衣卫和幕后之人是否有联系……

面对杜亨探究的眼神，李成蹊若无其事地笑道：“侄儿不是帮她说话，只是随口多说了一句。”

杜亨了然，不再多问，点点头，注意力转移到酒上，轻嗅酒的浓香，又抿了一口酒，由衷地赞道：“好酒！”三人自是吃菜饮酒，纵情畅聊。

一个时辰后，夜渐深了。李忠和李成蹊送杜亨离开。在门口目送杜亨的马车消失于街角，父子两并肩往回走。

一路无言，便走到院内，两人就要分头而去了。李成蹊道：“父亲，明日我需早起办事，就先回去休息了。”